“可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呢?”
缓过神来细细思量,顾银韵觉得不解。
在白鸾帝国,翊府有着滔天的权柄。百姓敬畏它,群臣巴结它,皇帝仰仗它。
原主的父母,到底遭遇了何事,才会丢下尚且年幼的一双儿女,不管不顾地撒手人寰?
顾银韵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除非……
“他们不是自杀而亡。”顾钰答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父母离世后,我也一度觉得奇怪。府里种种微小的异像,也提示我事情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最开始,仅仅是生存都很困难。但随着我慢慢站稳脚跟,对死亡真相的调查也变得迅起来。”
顾钰停顿了一下。
他的眸色比黑夜更黑,在这昏暗的环境中,竟给人一种在沉默燃烧着的错觉。
“凶手的身份,我大抵已经确定了。”他缓慢靠近顾银韵的耳畔,声音很轻,咬字却格外清晰,“是皇帝。”
是皇帝。
顾银韵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
没有震惊,没有畏惧。电光火石间,她脑中的无数思绪被串联起来,疑惑得到解答,她想:
没错,这样就说得通了。
初次见面以来,顾钰留给她的印象就是一只光风霁月的白鹤,他眼中没有对权利的渴望,言行举止,都带着出世者才有的云淡风轻。
比起朝堂,他更适合万里山川的广阔天地。
比起当一个争权夺势的僭臣,他更适合做个闲云野鹤的剑客。
顾银韵始终想不明白,顾钰明明对权利不感兴趣,为何非要谋害季寰,非要夺那帝位。
原来,是有着血海深仇。
“兄长,你到底想做什么?”顾银韵艰难地询问。
顾钰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银韵,你很聪明,你知道我想做的事,何必再问呢?”
顾银韵抿紧了唇。
她聪明吗?
不,她是个一无所知,十足的蠢人。
可无论季寰还是顾钰,都说她是个聪明人,还要警告她,既然是聪明人就乖乖闭嘴,不要多问。
顾银韵自嘲地轻笑。
她攥紧颤抖的手指,倔强地与顾钰对视:“你想对季寰下手,甚至想杀了他,对吗?”
顾钰听罢,暖玉般温润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惊诧之色。
他没有否认顾银韵的说法,反而是在委婉地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猜测是对的。不过,我并不想杀了季寰,而只需要他消失一段时间。”
顾银韵却不信这个说法:“你要动皇帝,就必须杀死季寰,否则,他也一定会像你一样,为他的父亲报仇。”
“皇帝。”她忽而想起宫宴上的事,疑惑道,“皇帝,他不是快要疯了吗?”
皇帝疯了,即便夺得帝位,于复仇而言又有何意义?
顾钰不答。
有些事情,银韵无需知晓。她只需要好好地活着就行,他会为她留下后路的。
“银韵,当着父母的面,你答应我,别掺和进这件事,好吗?”他按住顾银韵的肩膀,劝道。
顾银韵无助地后退一步。
书中的记叙与眼前的现实相比,处处都是矛盾,处处都是疑团。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