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韵,你僭越了。”
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
顾银韵畏缩地眨了下眼睛,她紧抿着唇,知道季寰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怒火并不外显,却带着十足的压迫力,如蜿蜒的火舌一点点吞噬而来,让人浑身僵硬,不出声音。
作为怒火的对象,她在季寰眼中仿佛已变作一个物件。
物件称人心意地待在它应该摆放着的地方就好,不需要动作,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倘若有了,便是僭越。
“季寰……”顾银韵怔然喃喃。
落水被救的时候,秋猎他为她烤兔子的时候,受伤时他下意识把她护住的时候……
她都无比清晰地体会到,季寰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的人。
中秋夜,她从翊府落寞而归。
能遇见太子府的马车,能倚在季寰的肩上熟睡,能同他一起看漫天烟火——
那个时候,她也的确是有些动心的吧。
幸而她在陷的更深前觉察了,季寰不仅仅是个偶尔体贴的男人,更是帝国的太子。
前所未有的灰心丧气给了顾银韵前所未有的勇气,她抬手捏住了季寰的面颊,奇形怪状地扯动。
她被逗乐般地笑:“还有,凝冬这段时间总是不见踪影,听门卫说,她常常出府。如果她不是在为你办事的话,那你可就要多注意她了。”
“季寰,你可不要出事呀。”
她在笑,季寰脸上却逐渐被阴霾覆盖。
他抓住顾银韵小动作不停的手,欺身压下:“顾银韵,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些话,根本不是平常的她会说出来的。
鼻尖对着鼻尖,季寰深深地看进顾银韵的眼眸深处,他所看到的,只有一缕悲伤和几丝淡然。
“顾银韵,如若你只是想获得我的信任……”
完全不必这么做。
早在她不顾刀光剑影冲向他时,在她小声哽咽着为他处理伤口时,他的心就变得动摇了。
又或者,是在更早的时候……
“我累了,想要歇下了。”顾银韵答。
她推搡着季寰的胸口,没能推动,反而被更向下压了压,后背紧贴住坐榻的靠垫,躲无可躲。
季寰的鼻子几乎戳在了她的面颊上。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会对你动手?”他的吐息喷洒而下,带着灼人的热度和不可思议的侵略欲,“别忘了,你是我的妻。”
他放开顾银韵的手,转而掐住她柔嫩的腰肢。他的眸色越暗沉下去、那是情欲的暗沉。
顾银韵只觉得她的四肢都要烧起来,头脑懵,思绪停转,一片空白。
好在没过多久她便挣出了几分清明的意识,千钧一之刻,她眼疾手快地捧住了季寰的脸,对准他的唇瓣就亲了上去。
季寰讶异地瞪大了眼。
他踉跄退开几步,黯淡烛光下,他的脸颊似有些红。
顾银韵捂着心口,喘息。
“殿下请回吧,臣妾要休息了。”她道。
此次季寰无言以对,他晕头转向地推门而出,在临雪轩一众仆从惊讶的目光下,狼狈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