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皇帝已老得快要死了。
这样想着,顾银韵懒散地向后一躺。
“就让他怀疑好了。”她不以为意道,“来年就是禅位礼,没有你,他从哪儿去找第二个继承人?”
六皇子肯定是不行的。
身体孱弱不提,以他那个不受控制的古怪性子——
一半的时间缩在府中研制新毒,一半的时间在外兴风作浪,在各种人身上试验毒效
——他本身估计也是懒得去当什么皇帝的。
再有就是三皇子……
“难道老皇帝看得上三皇子吗?”顾银韵再度皱起眉头,抿着唇陷入沉思。
三皇子其人,她一向很讨厌。
不、不仅仅是讨厌。
只要一想到书中剧情,顾钰篡位后,原主被三皇子折磨得瘦骨伶仃,最后更是死在三皇子豢养的一群恶犬下……
顾银韵就忍不住地颤栗连连。
她的心情低落下去,眼睫颤动间,一个阴暗的想法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季寰,要不我动手把三皇子给杀了吧!”
她语气坚定,不像在玩笑。
“杀了季骁?”季寰脸色微变。
他倒不是这会儿顾念起了“手足情深”,而纯粹是惊讶于顾银韵竟对三皇子憎恶到这般地步,连杀人这类的话都说出来了。
银韵在翊府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十几年,远离斗争纷扰,养成了最为温和善良的性子。
能让她动了杀心……
只能是季骁的缘故。
季寰微眯起眼,竟真被顾银韵说动,顺着她的思路想了下去。
三皇子,狂乱不羁。
好烈酒、好美人,空有野心,却实在愚蠢,成就不了大事。季寰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不会浪费格外的心思,派人去铲除他。
这就好比人走在路上,路边躺着龇牙咧嘴的一条狗,这条狗虽看着凶得很,却夹着尾巴,不敢真的冲上来咬人。
正常人经过,八成只会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爱管闲事的,会找来条绳索把狗拴上,免得它乱跑乱叫,误伤到老妇幼童。
但往往,不会有人闲到无冤无仇,只因此狗多瞪了自己两眼,就飞起一脚将其踹进水沟,还要补上一榔头,将狗脑子砸个开花。
人是人,狗是狗,人是不必同狗计较的。
从前季寰是这样想的,可如今,那狗崽子居然盯上了他的银韵……既如此,早点送他去死,也未尝不可。
“如此也好。”
“我开玩笑的。”
久久的沉默过后,两人同时出声。
适时,雅间外由远及近一阵脚步声,店小二念一声“叨扰”,掀了门帘送上腾腾佳肴。
他来了便走,不过分逗留。
看看着桌案上那份芳香扑鼻的乳白羊汤,顾银韵忽然就想到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季寰。”她板起脸,换上教训人的口吻,“我不是告诉过你,杀欲不可太重,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