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哥俩喝的昏天暗地,入夜之后村上的教堂就开始敲响了宵禁的钟声,钟声一共响三轮每轮要敲一百下,每次间隔五分钟。敲完就有红禁军上街清场,如果有酗酒闹事或者故意晚归的,轻则责令劝返重则当街逮捕。所以听到钟声哥俩才晃晃悠悠的准备出门,可是俩人喝得太多了,光是吧台上堆放的空酒瓶就有十来个。也就是说他们每人至少喝了三四升的高度烧酒。
虽然已经是晚春时节,可是罗西克北方这一下雨却变得非常凉。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实在有点让人吃不消,走出酒馆的三人口中说话居然冒起了哈气。福莱见两人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于是打算去边上的农舍借一部车过来。可是他刚走出没多久,后面就出事了。
原来弗兰西本来身体状况就不佳,碎骨原之战后他虽然没有受伤但体力损耗过大,休整那几日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很快索拉诺就把佩吉佩里双胞胎姐妹带了过来,然后就是一连数日的夜夜笙歌。这本来就让弗兰西本已疲敝的身体雪上加霜,可今天一早收到安德鲁的信,弗兰西应付完两姐妹没吃早饭就一路风尘快马赶到了提帕切。结果路上还遭遇了风雨,到了提帕切又是被一顿训斥,走出指挥所还把自己给淋了个透心凉。最后又被矮人道夫拉去喝了那么多的烧酒,结果就是刚一出酒馆,冷风一吹弗兰西立刻感到头晕目眩,疲敝交加之下突然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了街面的烂泥地上。
弗兰西只能感觉自己重重的摔倒在了稀烂的泥地里,冰冷的泥水让他滚烫的额头倍感舒适。他尝试着动一动爬起来,可是身体此时仿佛麻痹了一样不听使唤,只能勉力在泥坑里打腻尽量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时他的耳朵仿佛是进了水一样,也听不清楚旁边人的话语,只感觉有人用手在尽量拉他起来。可是很快那人也栽倒在了泥里,然后道夫那矮人语的咒骂声就传了过来。这是他完全昏厥前最后的记忆,接着他就仿佛陷进了泥水中。自己的身体仿佛落入了深水之中,汹涌的暗流让他随波逐流,逐渐逐渐最后一点点意识也熄灭了,他仿佛溺毙一般完全遁入了黑暗中的虚无。
下午温和的阳光射进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光线被这彩色的玻璃渲染的五颜六色。这教堂大厅和教堂所属的整个修道院都已经被清空,改成了临时医院。一道道白色的帷幕隔开了数个病房,几个身穿白色围裙头戴黑色修帽的见习修女们在这里来回穿梭。教堂最深处,原来供奉神龛的位置,现在被整个围成了一个最大的病房。这里有一架从周围乡绅家里征用的豪华大床,弗兰西就躺在这架大床上不算还算干净的白色被子里。本来是有一个相貌清秀的见习修女守在他床边的,但现在这个可爱的姑娘已经趴在旁边白布覆盖的教堂管风琴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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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阳光透过教堂后窗的彩色玻璃射在了弗兰西的手上,他手指微微颤抖,身上的酸痛让他在睡梦中呻吟了一声。这微弱的声音惊醒了傍边看守的见习修女,她从琴台上坐起身来,刚刚迷糊了一秒钟就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她连忙起身从旁边的木盆中取出了湿毛巾,上前为昏迷的弗兰西擦拭去了额上的汗珠。弗兰西显然还在昏迷之中,他眼皮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从细细的眼缝中他看到了见习修女那张乖巧清秀的脸庞。
“水……”他微弱的从嘴唇中挤出了这个词。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沙漠中被晒了几百年的枯树根一样缺水,嘴唇干裂的让他几乎张不开嘴了已经。
见习修女显然高兴极了,马上站起来取了一只小木碗,从傍边的粗瓷大缸中倒出半碗水,又细心的从角落的炉子上取下铜壶兑了点热水。当她把这碗水端到弗兰西面前时,先用木勺舀出了一勺,先粉红的嘴唇上试了试温度,最后才慢慢的把木勺送到了弗兰西嘴边。虽然如此的细心,但她忘了弗兰西还是躺着的,这第一口水顺嘴角就流偏了。见习修女尴尬极了,她分明还是个新手,这类伺候病人的活她还很不习惯。她吐了吐舌头,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用自己怀里的手帕替弗兰西擦干了嘴边的水渍。又从旁边拉过来了另一只枕头想要把弗兰西垫起来,但弗兰西的个头对她来说太大了,她只得俯身环抱起弗兰西的脑袋,双手一起用力才勉强把另一只枕头垫到了弗兰西的头下。
少女怀抱中的体香让昏迷的弗兰西精神了一下,这清新的香味比那些贵妇小姐们浓烈的脂粉味怡人多了。见习修女把一勺温水再次送到了弗兰西口中,弗兰西这次总算咽下了,一口接一口一连喂了好几口。弗兰西眨了眨眼,应该是可以了,见习修女于是轻轻的撤去了弗兰西头下面多垫的枕头,让他躺得更舒服一点。弗兰西的脑袋终于又没入了枕头,无力的疲倦感让他随即又浑浑噩噩的睡去了。那见习修女为他盖好被子,悄悄的离开了这个专用的帐幕。
不一会儿那见习修女又回来了,她身后还带着教会的医师和弗兰西的副官福莱。医师上去查看了弗兰西的情况,然后转身高兴的对副官福莱小声说:“太好了,烧已经退了。过不了两天我想殿下就可以下床活动了。你们送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要是照那个样子烧下去迟早要把脑子烧坏!这阿尔弗雷德大师也果然名不虚传,那药水简直堪称起死回生的神药简直!”
“真的么!?太好了,我这就回信给安德鲁公爵和弗勒格殿下。真的太感谢您了医生!”福莱副官更加高兴,他紧紧的握住了医生的手。
“啊这是我应该做的,主要还是靠阿尔弗雷德大师的方子。我只是略尽了点绵薄之力罢了,这方子我也算是开了眼,没想到一些不起眼的树根虫皮就能治病,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而且这方子用在军中听说也解决了前线的大麻烦了。”老医师用沙哑无力的嗓音惭愧的说道。
“我们都听说了弗兰西殿下的功绩。如果不是殿下单骑斩杀了大魔头,可能这里也已经沦陷了。所以我们现在还能苟活于世,这全都要拜殿下的英勇牺牲啊!王子殿下是我们的大英雄!我能被选来照顾殿下感觉非常荣幸!”清秀的见习修女同样即害羞又感激的又说道。
“保护上主的子民是我们法兰军队神圣的使命。我定在给公爵和王储的信中褒奖医生您和罗林女修道院的操劳,请他们在圣座特使多多美言~!”福莱满心欢喜的说道。
“哎呀~过奖过奖了。这场瘟疫来势迅猛,据说攻入碎骨原的联军将士病倒了大半,没想到就连战神王子殿下也中招了。要不是矮人将军及时送来阿尔弗雷德大师的秘药,帮殿下度过了最危险的两天,我哪里有这高的本领能挽救这么凶猛的病情?后面我只是按大师给的方子帮忙抓药调养罢了,小小辛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医师一听要向教皇特使褒奖顿时不好意思的说道。接着他就把话头引给了见习修女,“哦,对了,今天殿下得以康复。这最辛苦的其实还是维珍小姊妹,是她这三日连续日夜操劳的悉心看护,才令殿下这么快就得以恢复。”老医师很是谦虚的把功劳推给了身边的见习修女。
福莱马上向旁边见习修女维珍小姐敬礼道谢:“感谢您维珍姊妹!我谨代表法兰军方感谢您的操劳。”
见习修女维珍小姐赶忙屈膝还礼,一边红着脸一边连说不用谢,她微笑的脸庞如同盛开的花朵。医师见差不多了,便对二人点了点头告辞。随即三人转出了帐幕,帐幕外守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黑人侍卫。没错他就是弗兰西的私人保镖阿兹狄骑士昂泰拉。自从弗兰西病倒之后,他便不顾自己的伤情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也是日夜守候在帐幔外,时刻保护着主人的安全。三人的谈话他也听到了,听到主人转危为安严肃的黑脸上终于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福莱出来看到了他,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昂泰拉也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口中的白牙在黑脸上就好像黑夜中的月牙。照顾弗兰西的这些日子,维珍小姐起初很怕这个不怎么讲话的大黑个子。因为在罗西克北方黑皮肤的阿兹狄大汉是极为罕见的。但时间久了她也不那么害怕他了,今天难得看到了这大个子笑起来露出的白牙,天真烂漫的维珍小姐也不禁偷偷笑出了声,但淑女的形象又让她马上止住了偷笑。
老医师在帐幕外又给维珍小姐交代了注意事项。然后就从口袋拿出手记板,又开了些滋补的药品交给了副官福莱。福莱一看药方,赶忙辞谢后出去准备了。老医师目送福莱出了满是帐幕的教堂,便也告辞继续巡视其他病床了。维珍小姐送走了老医师转身返回帐幕,昂泰拉立刻为她拉开了幕布。维珍对这个黑大个点头笑了一下,就进了帐幕继续陪在了弗兰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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