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允咬牙忍耐,心道都怪自己那日喝了点酒,一见她来了气,想要欺负人,做了错事被她抓到把柄,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心里稍微舒坦了些,不再去置气,一转身又拍脑瓜,气道:“我那日怎么就鬼迷心窍写下那认罪信呢????”
那不是递刀到她手里吗!
他气到不行,心下更是难以平静,怒冲冲地追上去,待要找徐昭环理论,却见她正弯腰搬一个药箱,箱子太重,她手上脖子青筋毕现,朱之允愣了一下。
徐昭环跟他从小到大见到过的闺中小姐都不一样,她竟能这样俯身搬运东西,累到狼狈却还不停。
他上前一步,话却说不出口,徐昭环中间歇口气,一抬头就见他杵在面前,立刻斥道:“过来帮忙。”
朱之允没动,徐昭环立刻不悦:“你一个大男人杵在那里什么都不干,连村里的小孩子都不如!看什么看?赶紧过来!”
朱之允这才挪动脚步上前,一弯腰,徐昭环就转身要走。
朱之允喊她:“你要干嘛去?”
徐昭环头都没回:“多的事没干完,你搬完这些箱子就赶紧过来找我。”
朱之允想要抗拒,可徐昭环并没有给他机会,又去忙别的了。
他不愿被看不起,忍住想要走的心,一口气将所有活干完。
就这样,他饿着肚子忙完这头,又被拉去干别的,到天黑时,又累又饿,眼冒金星。
徐昭环跟苏大夫一块清点完东西,准备简单吃点东西就回城。
朱之允憋了一肚子气,更不肯吃她递过来的东西,徐昭环也不勉强,自顾啃着干巴巴的饼,简单吃完,喊着大伙启程,临走丢下一句:“今日我是故意的,让所有人都去使唤你,下次记得多吃点,你还得更加卖力气呢!”
朱之允快要被气死了,站起来想追山去,跑了两步只觉得累得双脚虚浮,他不愿去浪费体力,咬牙撑着回了城,就近找了个酒家大吃一顿。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再随徐昭环布药时,他随身带着两只烧鸡和酒,中午歇息的时候刚拿出来,就被徐昭环一把将酒夺了去,不待开口她已劈头盖脸训道:“咱们出来是干活的,你当是游山玩水的?喝酒喝迷糊了,你弄错药怎么办?出了事把你嘴缝上都抵不过。”
朱之允这暴脾气立马上来了,他噌地站起来,徐昭环比他更快,抬手按着他的脑门,大力将他推回去,两人待要吵架,来了一个老太太和孙女,她颤巍巍问道:“请问大夫,解暑药还有吗?我儿子和儿媳妇白日要去地里干活,前两天热得不得了,我怕他们再生病,来领点药。”
朱之允还在气愤中,徐昭环已经快步上前,细声细语道:“婆婆,您来这边,我给你拿两包药。”
跟扯着脖子数落自己的那个她判若两人,朱之允瞪着她,徐昭环根本不再理会他。
细心地为老太太讲解怎样熬制,强调其中是属于败火药,平时煮来家里人都可以喝点,预防暑热,哪一包是等到生病了以后才能喝,平日喝了会不舒服。
她口齿清晰,言简意赅,朱之允从旁听着,即便在生着气,也得承认说得清楚明了。
徐昭环走后,他独自啃完烧鸡,大热天吃起来油腻得很,但又拉不下脸来去要咸菜,就一口一口地塞着。
身边不知何时跑来一个小孩子,盯着他手里吃不下的鸡胸脯直咽口水。
朱之允看见,举了举手里的肉,问:“想吃?”
小男孩点点头,又吞了一下口水。
朱之允随手递了过去:“吃吧。”
反正他也吃不进去了。
小男孩接过后转身就跑了。
朱之允拿过水袋,咕咚喝着,每次出来都是遭罪,也不知道徐昭环一个女孩子跑得什么劲,听说她从小就跟着徐阳天出来布药,好生在家里待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