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帐篷的时候,李象正在和薛仁贵交谈。
“给阿翁送的……”
李象在看到渊男产之后,忽然住嘴。
他面上露出恼怒之色,看向丁小二。
“这位便是大莫离支的三子,渊男产。”丁小二介绍道。
渊男产当然听到了李象方才的话,他心中暗自一喜。
“见过恒山郡王。”渊男产面上有礼有节地拱手。
“贵使平身。”李象颔道,又看向丁小二:“自己出去,领二十个军棍。”
丁小二闻言,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渊男产也在察言观色,见李象的愤怒完全不似作假,心中再次泛起喜悦。
“这次让贵使前来,本王主要是想同贵方暂时休战。”李象装出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表演得恰到好处。
“若是想同我方暂时休战,郡王的诚意恐怕不够吧?”渊男产步步紧逼,他觉得自己似乎现了真相:“若是想要休战,郡王当退出建安城以及积利城才是,这样我回去之后,也和家父能够有一个交代。”
“这……”李象犹豫地看了渊男产一眼,吞吞吐吐地拒绝了他放弃占领地的要求。
末了,他又补充道:“我方与贵方总要多磋商几次,才能拿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莫若贵使先回去,与令尊商量一番。”
“本王的极限,是退出积利城。”他又咬着牙说道,仿佛下定了多么大的决心去割掉这块儿肉。
听到这话,渊男建更加了然。
“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到军中,与家父商议一番,再做决定!”渊男产面色凛然。
“嗯,贵使先请回。”李象十分客气地说道。
等到渊男产走后,李象当即便换上了另外一副表情。
“他应该相信了。”苏定方从一旁趸出,笑着说道。
“重要的不是他相信不相信,是渊盖苏文敢不敢赌。”李象伸出手指敲敲桌面:“如今鸭绿水对岸,只有十余万军队,尚有十万兵马未曾渡河。”
他继续说道:“而我方已经结好阵势,以逸待劳,若是主动出击,未必能够占到什么好处,不如诱敌来攻。”
“这就是您刚刚故意说漏嘴的原因?”论钦陵恍然问道。
“嗯。”李象笑着颔:“渊盖苏文绝对不敢赌,等到我阿翁引军前来,他的优势将荡然无存;而他现在又不敢回撤,留给他唯一的选项,就是尽快解决这边的战斗,力求在大军赶到之时,尽量将我部击溃。”
“明白了。”论钦陵恍然大悟。
就在此时,丁小二也生龙活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样,郡王?”丁小二笑嘻嘻地说道:“末将演的还成吧?”
“骗渊盖苏文肯定是骗不过去,若是骗那个十足的轻浮之辈,还是可以的。”李象笑着对丁小二表示肯定。
“只是……”裴行俭面色犹豫:“若是敌军来攻,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苏定方走到地图边上,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高地说道:“乌骨水和鸭绿水将战场后方分割,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位于这三条河之间的三角地区,北面比较平坦,中间地势突起,形成一个土丘,谁占据了这个土丘,谁就占据了战场的有利态势,就能观察和控制周围的广大地段,我断定,这场战斗的核心,一定是围绕着这个土丘展开!”
“若是主动去攻这个土丘,属于是仰攻,步军往上强攻,爬坡也要比走平地费力许多;若是以逸待劳,在土丘上防守,从上往下去反击,这样的话,我军就会轻松得多。”
李象颔表示赞同:“老苏所言,正是我的意思,这片土丘,的确会成为争斗的中心点。”
“我的建议是,既然敌军决定主动来攻,我们不妨暴露出一个破绽给他们,吸引渊盖苏文主力来攻;等到高句丽与百济联军主力向我方‘薄弱点’进攻之时,我军集中主力,在中间进行反击,掐住他的腰部,让他尾不能相顾!”
“将战场分割开以后,就是我们掌控整个战场的开始。”
“但同时,我们的这个所谓薄弱点,也不能让他们轻易突破,一定要看起来薄弱,但实际上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李象再次说道:“要让他们死死咬住高句丽的主力,让他们不能寸进!”
“这个任务,光荣而艰巨。”李象沉吟片刻后,抬头说道:“我需要一支能打硬仗敢打敢拼的队伍,不知道你们谁有信心能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