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阮萝低下头,盯着本子,昏黄暧昧的光线在柔白的纸上形成一个明亮的光圈,阮萝用手轻轻抚平褶皱,抬起笔继续写着些什么,“这是你的事。”
阮萝的语气让洛白一时间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她有些不安地坐到了床边,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开口:“事已至此,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事已至此,就算我对他念念不忘又有什么用?”阮萝抬起头,乌黑的瞳仁被浅橘色灯影晃得澄澈明亮,可原本轻薄的光晕却像是淡淡的阴翳蒙在了她的眼中,“日子总要过下去。”
一直到睡觉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什么。
阮萝躺在床上,看着黑暗的小屋中没有半点光亮,之前的种种磨难总算熬了过去,但曾陪她一起走过黑暗的人却分道扬镳。
可是,已经是时候放下了。
每次想起云天之,阮萝都会失眠,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当她拖着沉重身子起床之后,洛白不用想也从那眼下的乌青痕迹看出昨夜发生了什么。
只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阮萝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看湿度计。日子的确总要继续,她重新为自己做了一个湿度计,依旧每日用来观测情况,可是今天似乎状况不佳,指针一夜之间向下偏了许多。
对现实的忧虑取代了心底的抽痛,阮萝皱了皱眉,春雨来得太早并不是一件好事。
青越城周围久事农耕,因而有许多先民积攒下来的智慧,而这种智慧的表述方式大多是几句押韵的顺口溜或是儿歌。
阮萝在最初就曾经到城郊庄园中的老人那里将青越城农户口中流传的与农耕有关的谚语记录下来,她还记得有一条就是“雨淋春牛头,七七四十九天愁。”
如果春雨来得太早,那就意味着一直到四月末一定都是多雨的气候。
阮萝面露忧色地看了看屋顶,她决定先将房屋上面铺些干草。虽然之前整修过,但如果屋顶再次漏雨,阮萝绝对没有银子来再整修一次了,所以还是先做好些防范更加可靠。再加之昨夜洛白提醒她要换一换风向仪的布条,屋顶上的量雨器也一冬未用,这些都需要好好整理一番。
洛白去了附近的山上采药,阮萝只有自己动手。
一上午的时间她将之前在地窖中贮藏好的干草铺平到院子里晾晒,又将从前买来的油布刷洗了一下,直到下午时分洛白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吃上一口饭。
于是洛白回来后便马不停蹄进了厨房,而阮萝爬上屋顶,将干草一一铺展开来,又在从前漏雨的地方多加了一层油布。
饭菜的香气已经渐渐从厨房中散发出来,阮萝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汗,用力吸着鼻子,肚子中一阵响动。
新的布条是刺目的红色,阮萝将它系好,可是似乎有些矮,于是她挪了几步仔细端详。
这时,一声闷响从房屋下面传来,阮萝一惊,不会是自己踩踏了砖瓦这么倒霉吧?
阮萝爬在房上扒开自己刚刚铺好的干草仔细检查,看不出什么问题,于是她慌忙爬下梯子,打算去屋子里看看是不是屋里的问题。
洛白在厨房刚刚摆好了碗筷,熄了柴火,只听见阮萝在屋外惊呼。
“洛白!洛白!快来!”
她顾不上接下围裙跑了出去,阮萝蹭地紧挨着她,指了指正屋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