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见?,却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刀刃穿过掌心,血珠汩汩而落,滴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眨了眨眼,被那腥气激得抬头,又瞧见?一截削尖的、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下巴。
他?分明没有看她。
却不?知为何,她心口?重重一跳,几乎顷刻间落下泪来。
四下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一时鸦雀无声。
魏骁因此得了片刻喘息之机,面?上却毫无喜色,反而满脸阴沉。
“哈哈、哈……哈!”而那“行凶者”见?此,不?知是?怕是?悔。
没等魏炁动手,竟先一步松开匕首,笑得歇斯底里?:“是?了,你们倒是?看着,看清楚了,什么神女——世上哪有什么神女!不?过都是?些欺世盗名的无耻之辈!”
“口?口?声声说?护佑辽西,却和魏人勾结……阿史那珠早就死了!她的女儿,身上流的是?那祖氏的血!一个?天理难容的不?祥之人……可?笑我们却对她奉若神明,如今终于自食其果!自食其……!”
自食其果。
男人捂着喉咙,发出“嗬嗬”的气声,指间鲜血如瀑。
在他?身后,魏骁丢开手中弓箭。
从拉弓上弦,到将昔日心腹亲手射杀,男人面?色沉凝,毫无犹豫。
唯有无法控制而不?住抽动的眼角,泄露三分难抑的暴怒——
“还愣着做什么?!”魏骁厉声呵斥身旁僵立不?动的赤甲卫,“还不?保护王妃,把王妃……!”
把王妃带走避险,万不?能教她置身险境。
他?本该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
却不?知为何,偏生哽在喉口?,艰涩难言。
纸条上的一字一句,和如今亲眼所见?的无端“袒护”,让他?心中的天平悄然偏移——偏向某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又渗出怀疑与恐惧。
在“杀了他?”和“救下她”之间,魏炁选了后者。
那在“冒着必死风险救他?”,和“佯装伤她却也许能留得一命”之间。
眼前的这些赤甲卫,又会怎么选?
“王爷……”
魏骁迎向四周或恐惧、或怯懦,或跃跃欲试的眼神。
眼下内忧外患,城外的突厥兵尚在虎视眈眈。他?身为辽西之主、若这般丧命于此,后果何止不?堪设想。
而只要能拖住魏炁……哪怕是?再?同突厥人暂息干戈,与虎谋皮,至少能解眼下燃眉之急。
他?岂能不?明孰轻孰重?
“去……拖住那孽障。”是?以,片刻沉默过后。
他?终是?话音一转,艰涩开口?:“记住,不?得当真伤及王妃。”
围在他?身前的数名赤甲卫闻言,对视一眼,不?由长舒口?气,当即齐声道:“末将遵命!”
“……啊!”
刀尖几乎贴着颊边、飞掠而过。
森寒冷意与刺痛感一瞬同时袭来,塔娜惊叫一声,本能地抱头蹲下。手指拂过脸颊伤口?,痛意依稀间,摸到一线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