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闻一怔,循着动静低头望去,见那?木箱里头尽是些琐碎物什,底下垫着一层厚棉衣,左看右看,也瞧不出什么稀奇,正?要出声细问,却见陆德生又?从那?棉衣底下,颤颤巍巍掏出一支短笛:
笛身玉色如润,显然质地上乘,绝非凡品。
唯独几节断痕刺目,似是曾摔断损毁过?,又?以金缮之术重新弥合。
【今日一战,无论胜败。】
【胜,自无碍;若败,你须得亲手拔去我头顶金针,以笛声驱策……傀儡,安抚军心,踏平突厥。直到找到她之后。】
【陆德生,代朕把这支玉笛交给她——亲手交给她。】
上次那?封信送来,提醒突厥神女将去往江都?,陆德生其实已隐隐猜到、恐有内情,只是不敢确信,心中又?存有一丝侥幸:倘使和谈能够换回人质,留得魏炁一命,或许不至鱼死网破。
却没想到,这不合时宜的医者仁心,终是一步错,步步错。
直至如今,魏炁终于下定决心——以命换命,替这必死之局求得一线转机。
“……是。”
陆德生思忖良久,终是低声道:“绝不会错,那?就是陛下字迹。”
兆闻没有追问,定定望向他手中玉笛。
末了?,却竟什么都?没说,起身走向帐外?。
陆德生见状,将那?玉笛绑在腰间?,藏于外?衫之下,匆匆套上鞋袜,亦后脚跟了?上去。
魏军营地。
过?了?宵禁时辰,灯火尽灭。除却负责站岗的士兵仍在岗哨处呵欠连天,四下早都?一片漆黑。
营帐之中,张旺窸窸窣窣摸黑起夜,只出外?转悠一圈的功夫,便冻得不住发抖回来。
才刚钻进被窝,又?听外?头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声响。
“什么声音?”
张旺心头一凛,下意识踹了?脚旁边鼾声震天的同伴。
“还?能有什么声音?”
同伴却只不耐地一挥手,翻了?个身背对他,“这大半夜的,不睡你的觉……”
不睡你的觉,在这叫什么魂呢?
然而,说是这么说。
身体竟比脑子更先?一步清醒,耳听得那?声音久久不绝,四周陆续有人爬起身来。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惊叫一声:“不对、是战鼓啊!有人在敲战鼓!!”
大魏军营之中,素来以战鼓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