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于?深宫,自小便被教?导,后宫之中,可以有骄纵的宠妃,却绝不能?容下一个干政的皇后。
当一个男人不得不将权势拱手?相让,去挽回一个变心的女人,那?是何等的屈辱与悲哀?
“为何你仍是这般迫不及待?”他?问她,“为什么,就算你想报复我,可你为何不能?像从前那?样……”
哪怕临死前,谢沉沉唯一能?够报复他?的办法,也不过是令他?心碎。
而他?宁可心碎。
也不能?,绝不能?容许自己卑微——
“走?!”
魏骁牙关紧咬,猛地将怀中少女打横抱起。
一声令下,护持在四周的赤甲卫与一众医士顿时围拥上前。
眼见得突厥人已然将此包围,他?当即从腰间掏出鸣镝。
响箭瓮鸣刺耳、四下皆闻。一连数发过后,原本已逐渐将此围得密不透风的突厥战阵中,竟忽的一阵骚乱:入目所见,遍地“同?袍”倒戈,“同?胞”相残。
“不好!有奸细!!”
“大家小心!!该死……有辽西人混了进来,火把呢!拿火把来!!”
许是夜色如墨,不堪仔细分辨,直至此刻,突厥众人这才发觉,军中竟不知何时混入了诸多陌生面孔。
只因其皆作突厥兵士打扮,又混在人群中浴血厮杀、敌我难辨,这才瞒天过海,潜伏至此。
此刻,以鸣镝为号,无?数身着突厥军服的辽西细作,骤然将手?中长枪毫不留情刺向身旁。一时之间,惊呼声、痛号声不绝于?耳。
曾经用以火烧绿洲城的下作伎俩,如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魏骁见此,亦不由畅快地大笑一声,指挥心腹将魏炁扔上马背,随即抱起塔娜、翻身上马。
一行数十人抽身果决,在细作掩护下突出重围——直至跑在最前的探路兵,冷不丁高?喝一声“小心”、被吃痛哀鸣的骏马甩下马背。
纵使魏骁等人早有准备,亦不敌那?潜伏暗处已久的金丝阵变幻万千。
绊马索一出,鲜血飞溅,众人当机立断,接连以轻功跃下马去,紧随其后,却又是熟悉的金蚕丝网兜头而来。
纵有接应者以血肉为盾抵挡,也只挡得一时。
魏骁当即横刀于?头顶,这才堪堪止住那?金丝下落之势。
“神女在此,尔等焉敢放肆!”
寻机脱身之际,只好以突厥语扬声怒斥:“若伤了她一根汗毛,我看你们回去如何与阿史那?絜交代?!”
果然,此话一出,那?本携万钧之势压来的金丝,亦不得不避他?三分。
虽仍将他?困于?其中,然而,缝隙已生。魏骁见状,毫不犹豫,当即凌空一踏,以脚边金丝借力?跃起,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怀抱塔娜钻出网去。
那?金丝阵虽灵活,到底需由十余人共同?操控,若一人心有怯怯,则阵法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