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她少时也杀过。
所以杀就杀了。
沈玉舒觉得奇怪的是,江雪禾的态度——
他语气里带份不多不少的感激与后怕,他惶然地抬头看一眼自己和兄长。他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不必自己再问。
他恭敬,谦和,礼貌,还有恰到其实的不安。
可沈玉舒记得少年出水后的第一眼,分为安静。
那般安静的眼睛,却是看到自己和兄长后,适时怔愣一下,才开始感激后怕。
沈玉舒蹙起眉,看向沈行川。
沈行川俯首看着江雪禾,目光转为更幽暗。
他一直觉得江雪禾很像一个故人。
他一直没有去试探。
他记忆中的意气昂扬又冷血无情的小少年,和眼前温润静美的江雪禾,早已判若两人。
何况江雪禾身上的伤……沈行川隐隐怀疑这些伤有异。
沈行川淡声问:“你一人在此?”
江雪禾:“是。”
他跪得端正,能感觉到袖怀中小动物的轻蹭轻拱,时不时磨一下他手心。
他袖中手指被湿润气息碰触,微微颤一下,蜷缩。
他又安抚地反手按住那猫,一点点顺毛,希望她不要乱动。
江雪禾垂着眼,口上回答沈行川:“是。”
沈行川许久未言。
这样的沉默,让沈玉舒疑惑。
沈玉舒看一眼沈行川,才听沈行川问:“玉京门内门的功课,你是否觉得浅显?”
沈玉舒:“哥哥?”
江雪禾抬眸,湿润眼睛神色疑惑,又因长老的过问而几分紧张。
他答:“怎会浅显?弟子听得已经很吃力了。弟子才疏学浅,至今连御风术都学不好。”
实际上,是缇婴学不好。
江雪禾陪她,师妹运用不好,他便跟着用不好。课堂上老师考察,他永远是陪师妹一起被老师摇头叹气的。
沈行川诧异:“你学不会简单的御风术?”
江雪禾怔一下,问:“……弟子应该……学得很容易?”
沈行川便又诡异地沉默了。
江雪禾是有些煎熬的。
心神一半用在应付沈行川兄妹、不被他们察觉缇婴的存在,另一半,酥酥茫茫,如同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其实缇婴意识到师兄不想她出来时,便乖乖地趴了下去,伏在他手边,不再乱动了。
但是对江雪禾来说——
她浅浅的呼吸拂在他手背上,他手心都在出汗。
--
沈行川问得天马行空。
一会儿是课业繁重不,一会儿是拜师前他在哪里学的法术,一会儿是这几日的比试应对得如何。
江雪禾自认自己应对得体,绝不至于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