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艄公说完,岸上的男子便走远了。
谢栀心中焦躁愈甚,又道:
“老伯,您看天色已晚,再晚些怕是都看不清了,您就开船吧。”
舱内几人听得这话,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也一同催促起来:
“是啊,您不容易,大家又何尝容易呢,要不早就去坐那正经商船了。”
“行了,再等一盏茶功夫,若是没人我即刻就开。”
说完,那艄公又嘀咕着:
“急什么,这条路我来往过无数回了,不比你们熟悉?”
舱内几人心知这些艄公一贯便是这个德行,也只好停下催促,继续闲聊起来。
不知不觉,几人便将话题引到了最近城中忽然增多的官兵上。
说起这事,那老叟来了兴趣,有板有眼地说是城中在通缉穷凶极恶之徒:
“住我家隔壁的钱娘子可说了,她瞧见有一歹徒趁夜闯入一户人家,将上上下下十几口屠了个干净!故而此番朝廷才派出这么多人手!”
“是吗?哎呦,那可吓人,我们带着孩子去隔壁县找神医治病,倒是躲过一劫了。”
那妇人心有余悸地抱紧手中的孩子,对一旁的丈夫道。
一旁的一位书生忍不住开口,
“大娘何需忧心?我在御街上瞧得真切,负责此案的可是刑部的裴大人。裴大人年少登科,是出了名的能谋善断,如今在刑部又是断案的一把好手,有他在,要不了几日,人就会被抓住的。”
他同窗也道:
“是啊,听说上次被裴侍郎抓到的那位被判了凌迟,生生挖空了身子!还有上上个,裴侍郎叫人将烈酒注入他脑袋里,活生生将人灌死!怕那歹徒?怕他还差不多呢!”
他说到此处,犹不尽兴,又喷着口水对一旁的谢栀道:
“是吧,这位姑娘?你可曾听闻过裴渡裴大人?”
他转身朝角落中的人看去,却见对方此刻正虎着一张脸,气鼓鼓地将脸撇开。
那书生面色一僵,转头同旁人搭话了。
没一会,谢栀又催促道:
“老伯,一盏茶时辰到了,你到底走不走?”
“成成成,走行了吧。”
艄公眼见是拉不到客人了,有些烦躁地去碰船桨。
见他开始滑动船桨,谢栀的一颗心才安稳下来。
可下一刻,岸边忽然出现不少举着火把的官差,大声喝道:
“奉命搜查嫌犯,所有船只一律靠岸!不许再动!”
“什么?这歹徒不会就在这吧?”
那妇人闻言,又紧张起来。
谢栀瞧见岸上黑云压城般忽然出现的大片官兵,顾不得多想,急忙从怀里掏出银子,对艄公道:
“我真的有急事,您快开船吧,我把银子都给您!”
艄公冷哼一声,丢下那船桨,重新盘腿坐下:
“眼下再急也没用,老老实实等待盘查吧,没见已有官船去截停那些驶离的船了吗?现在给再多银子有什么用,等着!”
谢栀努力往前头瞧,见前头几艘船上,一排排百姓已然依次下船,轮流接受盘查。。
刚要收回目光,却见那些官差忽齐齐让出一条路,拱手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