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实实地拥抱住。
宸昇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笼罩住他的后脑,紧闭双眼,眉间隐没痛苦,以及……不敢宣之于口的心疼。
“苏星禹……”他喉中溢出沙哑、又紧绷颤抖的低喘。
“哈哈……”苏星禹在稍一怔愣后,就忍不住伸手去推,想要从怀抱当中挣扎出来。
他眼角眉梢都挂着“演技”,实际眼神已经遮掩不住,浓愁强烈的情绪、就仿佛苦海一般翻腾覆涌……他筋骨未成的脊梁,已经要被压垮了。
察觉到他在抗拒——宸昇也怔愣了一瞬。
但是下一秒钟,他双眸就好似被刺伤一般,紧紧盯着苏星禹被鲜血浸染透了的脊背衬衫,呼吸陡然间一紧,“苏星禹……”
只见他的后颈腺体的位置,赫然插入了一枚尖锐的、闪烁寒光的玻璃碎片。
宸昇在那一瞬间,目眦欲裂,好似眼耳口鼻全都被这一场泼天的鲜血给淹没了。
他的筋骨、心脏,乃至寸寸肝肠——就此揉碎弦断。
苏星禹骤然闯入包厢,甭管是有理没理,都算是持械伤人——
大老板的面子简直就如同被扔到地上、再被踩稀碎。包厢外面的走廊上,一直能听见声如洪钟的骂人声,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值班经理,好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逃脱不开的责任。
连问询到场的警察、前来善后的助理都被喷一脸唾沫星子。
包厢当中,苏星禹裹着一条来之不易的毛毯,蜷缩腿脚坐在椅子上,他嘴唇苍白且毫无血色,就好像是一只目光惊惶的小动物。
宸昇脱下了外套,给他罩着下半身,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贴身衬衫。
“苏星禹……”他伸出手,想触摸却又不敢,眼神弥漫痛苦,嗓音格外沙哑低沉,“你到底怎么了?”
苏星禹脸色一白,喉头骤然蠕动。
他舌根深处弥漫上一层苦意,不懂为什么只是听到宸昇开一句口,他竟然有种被徒手抽出筋骨一般的感觉。
顿了顿后,泪水就好似决堤……苏星禹惨白着脸,嘴唇颤抖,好似被拨筋抽骨,嘶哑嚎啕道,“宸昇……”
“……我的故乡被偷走了。”
就从苏星禹和饺子之间的关系,就足以可见他对自己故乡有多么眷恋深情。
毕竟他哪怕身在剧组,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一天三顿地去包饺子。
他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远离生身故土,独自在外拍戏闯荡……哪怕外表看上去再怎么乐天派——
他仍然只是个少年……也有心中戚戚、惆怅孤独的时候。
在这时候就包顿饺子,用千百次熟稔、重复性的动作,让身心沉浸下来,也就好似……故乡仍然拥抱着他。
宸昇听了后,不由有些目瞪口呆,瞳孔惊颤,“……”
他当然比谁都知道,苏星禹有多么眷恋想念自己的故土家乡,但什么叫做——故乡被偷走了?
可苏星禹已经被琢磨得不成人形。他简直太痛很自己的不成熟,为什么做不到阿谀奉承,为什么就不会曲意逢迎——
他在这时搂抱着宸昇的脊背,满脸是泪,张开嘴嗷嗷大哭,“我做不到……我是蠢货、是大笨蛋!为什么就做不到……”
他实在是太讨厌、痛恨自己,在这时就好似疯崩溃一样,用手掌攥拳狠狠捶打自己,喉头梗塞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宸昇慌忙急乱,只能先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掌,而后……心痛而又不忍地将这一根根手指拢在掌心。
他有些张口结舌,明明嘴巴张开,却只能梗塞颤抖,而无法出任何声音,“……”
他感同身受一般,懂得苏星禹在哭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