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他:「給你拍兩張。」
許景亦下意識拎著可樂去擋臉,罵道:「你別拍我。」
手機咔嚓一聲取景成功,畫面中的少年融在海風中,舉起的指尖都泛著夕陽下的金光,一頭黑髮被吹散開,身後是無盡長的公路和海。
「還挺好看的。」穆黎拿著照片去邀功,被許景亦推開。
「趕緊給我刪了。」
不僅不肯刪,還要發給許景亦。
「你當頭像嘛,真的拍得很好。」穆黎說。
許景亦嘶了一聲:「哪來的撒嬌怪?」
他當然不會用這種照片當頭像,散完了心,許景亦跟穆黎在小區樓下告別,他嫌棄穆黎娘們唧唧,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好送到家樓下的。
他心情愉悅上了樓,那幾層平時踩起來冗長且枯燥的樓梯也顯得沒那麼讓人鬱悶,他三兩下跳上去,霎時感覺自己像極了笨的要命的小學生,自我唾棄了一下之後,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學著穆黎的動作,在空中做了個投籃姿勢。
「你還知道回來?」門才剛剛落鎖,楊晴的聲音就幽幽傳來。
許景亦手一頓,說:「我剛下晚自習。」
楊晴坐在沙發上,連燈都沒開,她身體末在黑暗裡,看不清表情:「你上次去跑步,成績怎麼樣?」
許景亦步子頓住,輕輕舔了舔下唇,啞聲說:「你知道了啊。」
楊晴望過去:「你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吧?這點成績還想繼續跑,我看你也別再浪費時間了。」
楊晴向來不是鼓勵型家長,從許景亦開始跑步,她就感到十分不理解,作為高中生,要任務應該是學習,許景亦他們學校並不是體考大校,前幾年的成績也很不理想,十多個體考生,只有一個考上了二本,
心情從雀躍到沉重的落差感讓人很容易惱火,許景亦緊了緊牙,回嘴道:「關你什麼事?」
楊晴被他這話氣得不輕,這句話應該是所有父母的雷區,她一把從沙發上坐起,劈頭就是給了許景亦一個清脆的耳光,甩得他臉往一側偏去。
「從今天開始,你不准再繼續訓練了,每天早自習準時到教室去早讀上課。」她語氣不容拒絕,一如從小到大安排許景亦生活的所有細節的模樣,許景亦霎時想起,他爸爸跟楊晴離婚前吵的最後一次架,是楊晴非要許爸爸去跟給他穿小鞋的半吊子領導送禮道歉,許爸爸一向很傲,自然不願意,他也受夠了楊晴變態的控制欲,這個女人自私且強勢。
「你想像逼我爸爸一樣逼我嗎?」許景亦冷冷說。
楊晴仿佛被人點燃了什麼爆炸因子,厲聲罵了句畜生,抄起茶几上的置物架就往許景亦臉上砸,他躲都沒來得及躲,額頭接了個結實,疼痛感瞬間蔓延開,許景亦眉都沒皺幾下,承受著楊晴胡亂的抽打。
「我為了生你放棄晉升的名額,你知道我努力了多久嗎?」她滿臉是淚,手不停地往許景亦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