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只是這樣看著,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鋒利暴虐的氣息,她很確定,自己這具傀儡的身體根本無法抵抗風息之氣,一旦她靠近,風息之氣就會立馬纏上來,將她的這具傀儡撕成碎片。
可奇怪的是,她卻又隱約覺得,雲黛沒死,雖然很微弱,但她還是通過那些纏在雲黛身體裡的絲線感知到了她活著的氣息。
青淵帝曾經是來過錐心崖的,也見識過風息之氣的厲害,所以此時的她也更加確定,這些風息之氣比當年她來時更加暴戾了,似是隱隱帶著一股難消的怒意,恨不得立馬將所有靠近之人撕碎。
那把劍像是在生氣……是生氣外人的闖入嗎?可他又為何不立即將那個小丫頭殺掉?
青淵帝只覺得無比的奇怪,她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很可笑的念頭,那把劍總不會是因為那個小丫頭被她打傷了,才如此生氣的吧?就像雲黛跳入懸崖前,極囂張地對她說的那些話。
神劍醉流鳶……不會真的看得上她吧?
青淵帝一時有些驚疑不定,好半天她才終於收回了目光。
她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雁落,眼神重恢復了冰冷。
「雲黛殺了南宮家家主,還搶奪了南宮家的至寶翡翠樽,這是她的罪名,雁落長老還不打算與她劃清關係嗎?」
雁落的呼吸劇烈起伏著,她已經沒心思和青淵帝爭論了,雲黛已經跳入錐心崖了,人都已經死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
雲黛只覺自己在不停地下墜,傷與舊傷疊加,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脆弱的瓷瓶,隨時都會徹底碎掉。
身體的疼痛令她的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了,她摸向了自己的右手,想將傀儡戒中的謝映玄放出來。
可她的動作做了一半卻又頓住了,因為她吃驚地發現,她並未如前世那般,在進入錐心崖的瞬間就感受到來自風息之氣的、如被千刀萬剮的凌遲之痛。
甚至於那些原本看著極為鋒利暴戾的風系之氣竟主動環住了她,輕輕將她托起,緩緩牽引著她落入了崖底。
雲黛的腳落在雪地上時,她不受控制地踉蹌了一步,這片稱得上陌生的天地卻突然給了她一種很強的安全感,讓她再撐不起那口一直憋著的氣,整個人都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雲黛的左臂已經完全被鮮血打濕了,她受了很重的傷,自打從魔域出來之後,她就一直在受傷。
在她身後追趕著她、想要她命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一路逃亡至此。
這段日子裡,她時常會有一種回到了前世最艱難時刻的錯覺。
而這一刻,那種錯覺達到了巔峰。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昨日的夢境,搖搖晃晃,帶著動盪與不安,又也許只是因為此時的她失血過多,所以在神智不清下,產生了幻覺。
她有一瞬間分不清前世的過往是否已經徹底過去,又或者今生的所有只是虛幻的妄想,仿佛每一片墜下的雪花,都與過往的記憶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