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抬頭,就見一個生著翠色龍角的金眸少年擋在雲黛面前,冷冷地看著他。
少年額間的赤色紅紋如燒然的火焰般映入他的視線,那些明艷的色彩幾乎讓謝映玄覺得有些刺眼,他很難去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雲黛在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她迅站了起來:「斬月,你在做什麼?」
斬月回頭看向她,語氣冷硬道:「任何人也不准碰你。」
這發展實在出乎雲黛的意料,她皺眉看向謝映玄,少年被割傷的手不自然地垂著,血順著他的指尖一滴滴地砸在地上,他低著頭,雲黛便也看不到此時的他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是我讓他攻擊我的。」雲黛重將目光落在了斬月身上。
她知道本命劍會護主,那樣的情況下,斬月無法判斷出她是否會真的被打中受傷,所以他選擇主動出手,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怪他,但斬月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他抿緊了唇,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便直接憑空消失了。
雲黛偏頭向放在床頭的醉流鳶看去,突然覺得很奇怪,自今生重見到斬月起,斬月給她的感覺就與前世有著微妙的不同。
比如說,在她前世的印象中,斬月根本不是脾氣這麼差的性情,他很少會生氣,還是為了一些無關輕重的事。
不過前世的雲黛雖與斬月相伴百年,但其實她也並未經歷過眼下這種情況,她沒有過其他劍,更沒有別的武器,她身邊只有斬月,除開萬仞閣中受她庇佑的同門外,外人對她而言,只有該殺和不殺的區別。
雲黛嘆了口氣,她終於將注意力重放在了謝映玄身上,那少年始終一聲不吭,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像是默認了什麼一般。
雲黛乾脆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她此舉終於讓少年抬起了頭。
他朝她望來,雲黛這才發現他的眼眸泛著紅,似有水光流轉。
「別哭了。」雲黛下意識伸手撫過他的眼角,指尖卻並未觸到水跡。
少年顯得有些慌亂,他連忙低下頭道:「我沒哭。」
他說著還想將被雲黛抓住的手抽回去,雲黛卻稍用了些力道,將他給按住了。
「不要亂動,我給你包紮。」
她的話讓謝映玄有些吃驚,他囁嚅著嘴唇,低聲道:「我怎麼能讓你……」
雲黛已經取出了紗布和療傷藥,她將少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低著頭,仔細地開始擦拭傷口附近的血跡,於是謝映玄便真的沒再動了,他認真地看著雲黛的側顏,心底既酸澀著,又不可抑制地因掌心的溫柔觸感而淪陷。
「斬月並非在針對你,他只是誤以為你真的要傷我。」雲黛將療傷的靈藥敷在了那道傷口上,又一圈圈地將紗布纏上去。
「嗯,我知道,我……不在意的。」
雲黛在向他解釋,或者說,她是在替她的劍向他解釋,所以他也不可能真的去生氣,他不想讓雲黛為難。
將傷口包紮好後,雲黛轉過頭來,眼神格外認真地看向了謝映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