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阴影还在。
她有点怵这女人。
苏乔迈步上前,冷眼睨着苏以柔,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苏以柔小姐,我跟奶奶有话要说,你是自己出去呢,还是我‘请’你出去?”
‘请’字,她咬得很重。
苏以柔眼睁睁地看着她五根手指,一根根收紧捏成拳。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苏以柔僵硬地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房门一关上,她转过身就换了副阴狠得意的面孔。
反正沈修瑾手腕上的结缘绳已经断了,现在,想拿下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以柔大摇大摆的走下楼,正好碰见福伯端着安神茶上来。
“福伯。”苏以柔拦住福伯的去路。
福伯对她可没什么好感,不冷不热地抬头:“让一下!茶水烫人,要是泼到苏小姐你身上,我就不好意思了。”
苏以柔非但没让,反而伸出手一只手搭在福伯肩上,她催动媚气,只盯着福伯的眼睛,没几秒,福伯眼神就变得涣散呆滞。
苏以柔开口问:“沈修瑾人呢?”
福伯一板一眼地回答:“二爷……去公司了……”
苏以柔便下了命令:“准备辆车,送我过去。”
“是……”
苏乔没顾得上搭理苏以柔。
不过是人身续了一段狐妖命,苏乔根本不放在眼里,沈修瑾又有结缘绳护着,苏以柔更奈何不了他。
她走向软塌上闭目伤神的沈老太太,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奶奶,看来您已经知道沈长宗一门的事了……”
沈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里含泪。
“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她看向苏乔,“就连……阿瑾的来处,你也知道……是不是?”
苏乔迎上沈老太太的目光,平静地道:“是。”
老太太重重地闭了下眼,好像瞬间老了许多。
“我这一生,看卷了也厌倦了那些争斗……直到阿瑾的父亲,呵……不对,沈清奕也不是阿瑾的亲生父亲。但清奕是我的骨肉,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好好养大的儿子……他善良宽厚,可这样的人在沈家怎么活得下去呢?”
老太太眼前仿佛看见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冲她笑呢。
她眼里滚下泪来,无限沧桑,“后来我知道阿瑾还活着的时候,我想我有生之年定要把他寻回来,护着他,疼爱他……让他好好地……可我到底是老了。”她苦涩地自嘲道,“我这一生,谁也护不住……”
苏乔安静听着,心里极轻地叹了口气。
人间爱恨纠葛已经复杂,又裹进名利权势中,乱上加乱……
可沈家这摊浑水里,最无辜的还是沈修瑾……
“沈修瑾他不需要您护着。”苏乔蹲在老太太身旁,握住她的手,目色温柔,“奶奶,阿瑾就是您的阿瑾,仅此而已。而且,他没有害死沈长宗一门,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苏乔隐去了其中的怪力乱神,简单将沈宗翰之前引诱沈修瑾,埋伏两百人想杀他,以及沈宗翰暗中贩卖幼儿的事,一一说给老太太听。
老太太越听心越凉。
“……真是种什么根,结什么果!”沈老太太震怒又心痛,“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他们该啊!”
她转而想到在祠堂时,挨了她许多棍,却一声不吭的沈修瑾。
“阿瑾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一句替自己辩解的都没有!”她心疼又无奈。
苏乔默然。
这倒的确是沈修瑾的风格。
他从来不解释什么,事情做了便做了,被误会也懒得多说……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这些年,谁又给过他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