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啊,不容乐观,但我从你说的那些话里,却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宝贵的东西。”
阿齐伏抬手推开了房门:“那就是变化,梵恩的变化。”
房屋外那些结晶灯具散发的幽幽光芒照射进来,修格看见,有不少鼠人居民正聚集在远处,小心翼翼地朝着这个方向眺望,他们在发现自己的鼠人先知与那位神秘的客人相谈甚欢后,便都松了一口气,随后纷纷向阿齐伏的方向躬身低头,并快速退去。
“他们……很爱戴你?”
“爱戴?”
阿齐伏愣了愣:“啊,按照梵恩的惯有想法,那确实是这样的,但这些家伙终究是鼠人,它们总是会更优先地服从于自己的习惯与本能,哪怕过了这么久,他们在看待我的时候,更多的也是害怕与崇拜,而非你所理解的那种尊敬。”
随后,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完全没有想到,梵恩会变成你所说的那副模样……我最开始听见梅林勒和,听见法委会的名字时,我还以为那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呢,但当你说到那些奇怪的机械、车辆、武器以及战争的时候,我就开始感到困惑与惊喜了……你知道吗?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骗我呢。”
阿齐伏慢悠悠地说道:“但很快,我就发现,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互相吻合的,他们没有漏洞,而且非常自然……虽然我还是不太能理解那种能够被普通人操作,且直接杀死一群法师的武器,但我却知道,这种东西的出现,一定会给梵恩带去新的改变。”
();() “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些武器目前被用在了与黑日结社,与那些危险之物的对抗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齐伏露出了一个极其快意、满足的笑容:“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征兆,尽管这意味着如今的梵恩又一次陷入了危急的时刻,但想想看吧,过去那些在黑色太阳与无数神祇下卑微俯首的族群,如今却已经拥有了各种各样能够直接对抗敌人的力量与手段。”
阿齐伏看向修格:“这难道还不算一个好消息吗?”
“但即便如此,抗争仍旧艰苦。”
修格低声说道:“毕竟如今梵恩的那些国家与组织并非铁板一块,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与心思,而且黑日结社随时都有可能带来更加难以预测的麻烦与威胁……凭借那些古老的仪式与魔法,他们甚至有能力呼唤出旧日神祇之影,面对这种敌人,他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手中的魔法与武器了。”
修格并没有将自己的后半段全部说出来。
如今的梵恩,注定不会再出现一个像梅尔那样能够掌控一切的神明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梅尔在离去之前所说的话是属实的,从她之后,神祇这一词汇确确实实无法再从梵恩的土壤当中诞生了。
只可惜,过往被驱逐的敌人,却又一次地踏足了她所珍爱、维护的世界。
“你说得对啊,但那又能如何呢?”
阿齐伏笑道:“倘若不想灭亡,那便只能去抗争,倘若力量不足以抗争,那便想方设法去获取力量……何等简单且易懂的规则啊,就像过去的鼠人们一样,在大难临头之前,它们甚至还有割据、内斗的心情,而当灾难真正降临时,便又不得不聚集在一起艰难求生。”
“既然梵恩当中的这些国家与族类还有心情去内斗,那这便意味着,他们还没有被逼迫到极限,对吗?”
苍老的鼠人用力地顿了顿手中的拐杖,语气中透出了两分无奈:“就让他们再犹豫、挣扎一会儿好了,反正现在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对吧?比起那个遥远的过去,如今的梵恩已经好得太多太多了。”
“或许吧……”
修格摇摇头,他对阿齐伏的观点并不能完全赞同,但正如他所说,如今的自己似乎也只能当一个看客,甚至于自己获得的那些讯息都并不及时与准确。
在这种情况下,着急与焦虑可谓是屁用没有了。
在一个路口处,阿齐伏停下了脚步,他扭头对着修格说道:“好了,这些事情咱们谈论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该解决你的一些问题了。”
修格微微皱眉:“我的问题?”
“是啊,你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总该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情的吧?”
阿齐伏一边笑着,一边对着远处的几名鼠人战士招了招手,后者当即行动起来,很快,一辆有些特殊的载具便来到了修格的面前。
这是一辆车,只不过牵引它的,却并非任何一种修格所熟知的生物,而是两只看起来有些丑陋、狰狞的巨大鼠类。
修格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随后他便发现这两只拉车巨鼠的尾部竟然也生长着三条尾巴,只不过,它们除却中间的那条长尾之外,左右两侧的尾巴已经退化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只剩下小小的一截拖在旁边,看起来无比的滑稽。
而在它们的头颅两侧,本该生长犄角的地方,现在则有着两团颇为多余的肉瘤,这是大地母神恩惠离去之后的结果。
阿齐伏的身手还算矫健,转眼之间,他便已经爬进了后边的简陋车厢里,并抬手拍了拍身旁的座椅:“快上来吧,那地方有点远,我们得走好长一段距离。”
“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看一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地方……一个或许能够让你‘回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