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來從生到死,都是一個人的。」裴崢回答,「不管親友還是愛人,都只能在身邊陪伴一段時間。」
「對此,我和你應該深有體會。」
不愧是裴崢,說這樣令人難過的話都波瀾不驚。
裴讓下意識嘟嘟囔囔地說:「你願意的話,我倒可以陪你久一點。」
這話太不著邊際,裴讓說得很小聲。
但裴崢似乎聽見了,手指拂過他眉心眼角:「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不是這個意思,可惜裴讓也反駁不了。
他只默默地蹭蹭裴崢的掌心,也許是種默認。
而裴崢卻說:「和我一直在一起,條件很苛刻的。」
是,您口味那麼挑剔、眼界那麼高的人,誰配得上啊。
裴讓沒懟出聲,裴崢則自顧自說著:「你要有能耐把我心臟剖出來才行。」
「這麼血腥嗎?」裴讓愣一愣,脫口而出。
「或者把你心臟給我也行。」裴崢笑彎了眼。
這聽起來似乎是句玩笑話,但裴崢說把自己心臟剖出來時並未帶著笑意。
「哥,」裴讓說,「你又遇見什麼難過的事情了?」
裴讓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有時候直覺准得很。
另外,裴崢應該不會沒事兒特意找他看電影。
「這都能被你猜到?」裴崢將他側臉捏了捏,故作驚訝道。
裴讓順著他說:「因為我有讀心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到這個電影。」裴崢又一次避而不談。
「你又不是喜歡看電影的人。」裴讓說。
裴崢從他側臉捏到了下巴,「這時候你不應該當個啞巴麼?」
不,因為我聲帶完好。
裴讓沒出聲,因為裴崢掐著他下巴的手挪到了喉嚨。
裴崢說:「繼續看電影。」
*
裴讓已經沒心思看電影了。
裴崢翻譯的聲音依舊徐徐動聽,掐著他脖子的手也沒有放鬆過。
他呼吸有些困難,但他沒敢輕舉妄動,只悄悄改變呼吸的方式,讓自己好受些。
裴崢開始發瘋,他能做的只有靜靜等待。
或者這也算一種陪伴?
「你也真是能忍。」裴崢的手稍稍放鬆了些,電影已經在播放片尾曲,他也不給裴讓翻譯歌詞,絮絮叨叨地說些神經質的話,「不怕我掐死你?」
「怕。」裴讓很實誠地打斷道,「但你這點兒力度,我還是能掙脫開的。」
「哦,所以你剛剛這是在哄我?」裴崢笑了,眼底晦暗陰沉。
「你可以這麼理解。」裴讓默默地挪了挪脖頸的位置,「我不反抗到底還是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