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锡道:“我要看下面那个人的账。”
美人不解:“哪个人?”
陆锡:“输掉裤子的那个人。”
美人面露为难:“爷,这不是奴能做主的事。”
陆锡冷声道:“那就去请能做主的人来见我。”
美人察言观色,早看出这位爷气度不凡,脾性也怪,不是好惹的主,于是请他稍等,掩上门退了出去。
她正要去请示老板,刚走出几步,忽然一把匕首横在她的颈前,刀刃锋利,紧贴着她的颈脉,稍稍一动,就能让她当场血溅三尺。
赌坊里讨生活的美人是见过世面的,她不仅没发出惊呼声,甚至还冷静地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横眉冷目地盯着她。
美人牵出一个讨好的笑:“姑娘这是几个意思?”
管姝挑眉:“伸手。”
美人摊开手心。
管姝将一枚玄铁令牌搁在她掌心:“拿去给你们家老板看,他自有分寸。”
美人掂量着沉重的令牌,悄声退下了。
不一会儿,赌坊老板亲自现身,是一位中年男子,他双手托着账本,递到管姝面前:“请大人恕罪,是底下伺候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若有招待不周之处,我代她们赔罪了,这是您要的账本。”
管姝不接,朝里面一扬下巴:“是我家主子要看,记着,这里没有什么大人,只有我家来寻乐的公子。”
老板低头:“晓得,晓得。”
陆锡拿到了账本,翻了几页,冷笑一声:“三千两白银已经全部填进来了,再有铺子一间,绸衣三件。”
老板补充道:“还有一个人,是家中的十六岁表妹,刚刚也立了字据,押上了。”
陆锡似笑非笑:“他敢卖,你也敢买?”
老板的头越发低了:“押上表妹确实不太合适,此事尚有回转的余地,公子莫怒。”
楼下陈何生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紧接着又闹了起来。
所有人心里头门清,陈何生已经不可能赢钱了。
陆锡把账本甩进了老板怀中,问道:“银子已经拿到手了吗?”
提起钱,老板露出了一点喜气,道:“有四百两现银已清点入库,余下的银两和契子已签字立据,坊里回头会遣人去他家里收账。”
陆锡微笑道:“你猜我为什么在这?”
老板一头雾水:“在下愚钝,请公子明示。”
陆锡招了招手:“过来。”
老板俯身上前。
陆锡装模作样压低了嗓音,其实满屋子人都能听到,他说:“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夏季多涝,引漳十二渠正在加固水防,当地官府银钱不太够用,朝廷拨下来一笔款,可是这笔钱在途径衡州府的时候,不小心失窃了一部分,你听说过此事吗?”
老板一思量,道:“此事我听说了,已经有好几天了,官家正在严查呢,据悉京城也来人了,莫非您就是为了此事……”
陆锡:“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