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琉斯坐在办公室呆,骨缝里的冷意好像仍然没有驱散,牢牢扒附在他的感官中,脑海中黎温的背影反复回放,挥之不去。
黎温从来没有这样过,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他的抗拒,那些对他的温柔和关心一下子全部被收回了,一夜之间,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这样无法挽回。
黎温让他问问自己的心。
伊琉斯抚上胸口,内里心脏跳动,一下又一下。
他爱黎温吗?
他是怎么对待黎温的,是像对待心爱的虫那样吗?
伊琉斯突然觉得有些气闷,他好像无法坚定地给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黎温离开的这些日子,他的生活好像变得糟糕无比,没事就会呆,呆就会想起黎温,他总想去见一眼黎温,再见一眼,然后黎温或许就会愿意跟他回家。
但是黎温再也不是曾经的黎温,他一再被拒绝,黎温不愿意再回他们的家,他茫然若失束手无策,拿黎温毫无办法。
晚上回到家,打开房门就是一片漆黑,自从黎温离开以后,每晚都是这样清冷。
伊琉斯在门口换了鞋,拖鞋只有一双,黎温的被放在了鞋柜里,他顺手打开灯,暖光洒落,看起来与冷光无异。
家里那些格格不入的装饰品,现在看来也完全没有作用,真正让家里温馨的,是那只总在他眼前晃悠的虫,那只喜欢絮絮叨叨跟他说话的虫。
家里很干净,比黎温在的时候还要干净,是助理安排仆从打扫的,严格按照清洁标准,但是伊琉斯仍然想念之前的家,黎温会在沙上堆满靠枕和被子,非要抱着他窝在沙上看电影,把他裹得牢牢的,说是怕他觉得冷。
伊琉斯的视线扫过厨房,黎温很喜欢做吃的,每每都是挂着笑意哼着歌在厨房里忙碌,做出来觉得好吃的才会让他来试,如果他觉得好吃,黎温就能高兴一整天,然后把那道吃的记录进给他准备的菜单里,那个往日穿着围裙的背影和今天决绝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黎温说了,他该清醒了,他们不适合。
伊琉斯走进衣帽间,衣柜里还有黎温的衣物,整整齐齐堆叠在那里,淡淡的橙花香味充斥其中。他曾经站在同样的位置问过黎温,为什么总是买橙花味的洗衣液,当时黎温走过来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轻轻吸了一口气,告诉他,甜橙的香味更好闻,喜欢橙花香味不过是因为橙花香味很接近甜橙的香味。伊琉斯抽出一件黎温的衣物凑到鼻尖,他们怎么会不适合?
伊琉斯只觉得心里好像空荡荡的,少了一块,那些抓不住的东西正在从破口处流逝,他走回卧室,那张床上还放着黎温的枕头,黎温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像青草和着水汽的味道,每每都会被甜橙味覆盖,黎温的枕头上也只有浅淡的橙花香味,闻不到一丝一毫雄虫的信息素味道。
伊琉斯攥着黎温的衣物,平白无故生出了一丝对黎温信息素的渴望。
安静的空间,智能终端响起的声音似乎都被放大了,不会是黎
温找他——这个念头划过,让伊琉斯一阵气闷。
“……”
“图尔里医师,直接说重点。”伊琉斯捏着黎温衣物的领子,神色不明地望着智能终端光幕。
“正常情况下,没有进行过精神力标记的话,雌虫是不会对特定的雄虫产生依赖的,出于需要,大可以再找一只雄虫。”
图尔里医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如果没有标记却产生了依赖,多半是心理因素的影响,放任不管会造成精神力海的损伤。”
“您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初期治疗建议是再寻找一位雄虫尝试一下。”
“把这次治疗和咨询结果归类保密文件。”
伊琉斯吩咐完挂断了通讯。
拿起黎温的衣物又轻嗅一遍,伊琉斯将它铺平放在黎温的枕头上被子里,然后才起身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