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举的也是在哭,能做百里挑一人,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平时不显露,如今借着酒劲却是大哭不止,若是不知的人看到,八成以为名落孙山的是他们才对。
捉筷食菜,赵寻安只是静静的看,一位清凉府院同窗问接下来如何打算,是不是要赶赴玉京?
如今已是十月底,明年就要春闱,早做打算也是人之常情。
若能同行那是最好,毕竟赵解元武力群,有他在怎的也要安全一些。
赵寻安摇头,与他斟酒一杯,轻声说:
“即已放榜,明日某就要北上,不过并非赶赴玉京,而是去往远北。”
“你疯了,为甚要去那种蛮荒之地!”
同窗大惊,远北虽说名义上归属大乾,可自打立国朝廷便从未在那里施过政,就连远北到底有多大也无从知晓。
传说远北深处乃是素白的冰天雪地,便春夏也是一片白茫茫。
能在那边讨生活的不是悍匪就是强人,至于妖魔鬼怪更是数不胜数,妥妥的无有教化的蛮荒之地。
百余年前曾有大儒携弟子数百想要在远北开拓文教,结果三月去十月回,一干弟子所余不到双手之数。
大儒痛哭流涕,一句远北若鬼域十去九不回,成了世人皆知的警世良言。
举起酒杯与同窗敬,赵寻安一口饮尽,吐着酒气说:
“你也知我长于技击,如今将要破境需要大量磨砺,远北那蛮荒地界,却是正好。”
“我中啦,我中啦,哈哈哈哈!”
一须皆白男子哈哈大笑,眼角泪水哗哗的流。
虽说乃是最后一名,可终究上了榜,从此人生便不同,何其幸哉!
被之前景象吓了一跳的新晋小吏抹去额头薄汗,顺着竹梯登高,用扫帚沾足浆糊在墙上刷了一遍,然后把大红榜纸规整贴好。
“哐哐哐~!”
不等人群再次失控,老吏已经敲响手中铜锣,并大声呼喊:
“开元元年蜀凉行省乡试上榜一百二十一人,今公布如下!”
“第一百二十一名,赵有为!”
每三年一次的乡试但凡放榜尽是如此,布政使司衙门早有准备,三门装药未装弹的大炮一响,躁动的人群立时变得冷静。
也不知是谁先嚎了一嗓子,原本平静的人群立时骚动起来,后排人往前挤,推得前排身不由己撞向贡院高大的围墙,眼见便要出事。
可回头一想,数十载苦读青春不再,家中因己牵连过得苦不堪言,酸楚又上心头,所以大笑着哭,正是悲喜交加。
“第一百二十名,谢明山。”
只要红榜一放,三重里的第二重,那就圆满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瞬到了十月末,天没亮贡院前便聚满了人,焦急等待红榜上墙。
正所谓量变引质变,即便以后修行消耗了,也能源源不断滋生。
只是推算数次总是差些火候,这个赵寻安倒是知晓,差的就是大乾朝廷的认定。
与其他心情忐忑吃不下睡不香的学子不同,赵寻安虽说也是早早来到贡院,却未在门前等,而是与赵萍儿入了食肆,点了一桌好味道的点心果腹。
左右放榜的小吏到时会大声宣布上榜人名,何至于在那里与人挤。
阅读扶摇九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