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门口有人问道:「掌柜的在吗?」
陈一雄应声道:「在下便是。」一抬头看见来人,目光便被活生生勾住了。
跨进门坎的年轻女郎,风尘仆仆,不施粉黛,却有一种少见的张扬浓烈的美。
青檀早已习惯惊艳的目光,她旁若无人的走到陈一雄跟前,摊开掌心,干脆利落的问道:「请问掌柜的可曾见过这个东西,知不知道来历?」
陈一雄心想今日也是巧了,全是上门来打听消息问东西的。
柳莺扯了扯莲波的衣袖,莲波明白她的意思。
溪客的额上有一块红色胎记。所以整个楚家的奴婢仆人出门在外都养成了习惯,见到年轻小娘子便会留意其额头。可偏偏当朝女子妆容流行在额头贴花钿。
眼前这位女郎,贴的不是花钿,而是画了一朵红梅,瓷白如玉的肌肤上彷佛燃着一朵小小的火苗,愈发衬得姿容清绝艳丽无双。
她托在手心里的是一颗小巧玲珑的金球,镂空雕刻,里面嵌着一颗蜡黄色的珠子。不论镂空金球如何转动,那颗珠子都稳稳当当的悬在正中间。
陈一雄啧啧称赞,「哎呦这可是个稀罕东西,做工精巧绝伦,并非寻常工匠能做出来的宝贝,看成色不是新的,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光景吧。」
青檀爽快道:「你就说见没见过吧。」
「没见过。」
青檀目光投向那位驼背师傅,「不知掌柜的能否帮我问问那位师傅?」
陈一雄道:「他啊?他是个哑巴,只知道做活。」
青檀道了声谢,转身欲走,一偏头却发现身边站着两个女郎,全都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波澜不惊的挑了下眉,半笑不笑的目光扫过两人,「二位娘子有事?」
柳莺尴尬的红了脸,莲波却从容一笑,「姑娘的梅花妆真是好看。」
「不是画的,是刺青。」
在大周,除了脸上刺字的犯人,只有身份低贱的人才会有刺青,比如江湖卖艺之人,或是风尘女子。她若不说,根本看不出来是刺青。可这女郎却毫不讳言,真是少见的坦荡。
莲波顷刻之间便对她生出好感来,忍不住道:「姑娘的金球能否让我看看?」
青檀想都没想,把小金球递给她。
莲波对她愈发生出好感,这女郎看上去毫无心机,对人也毫无防备。
金球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应当是内里的那颗珠子散发的味道。她举起金球对光细看,球面镂空雕刻了一只三足鸟。
她略一思忖,把金球递给青檀,柔声道:「这或许是南越国的东西。」
「南越国?」
青檀心道,南越已经亡国四十年,那小和尚顶多比她大了两三岁而已,他怎么会有南越国的东西?
「我家是开书坊的,父亲喜欢收集古籍古画,我曾在一本书上见到南越皇族的香炉烛台,都雕有这个金乌图案。」
青檀道了谢,又问:「不知娘子说的古籍图能否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只是我住在幽城。」
青檀美目一亮,笑盈盈道:「巧极了,我也正要前往幽城。」
「姑娘单身一人?」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