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镇上热闹,施绵心中不藏着事了,玩了个尽心,回来一觉睡到晌午,一睁眼,明珠出现在床榻边。
明珠与她诉苦,说上次回去后,被母亲按住打了屁股。
俩姑娘处得好,烦人的事也少不得。
十三看着被扎了小揪揪的小狗,难受得哐哐撞墙,“一个就够烦了,你又带回来一个!非要和女娃玩!非要带女娃!你是老妈子当上瘾了吗!”
严梦舟眼角一抽,竭力遏制住蠢蠢欲动的拳头,言简意赅:“五百两。”
十三含恨收了银票,跑进屋里睡大觉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上元节后,严梦舟就不在小叠池长住了,只时不时带明珠过来住上几日,有时陪两个姑娘入山玩耍,有时相约去镇子上玩闹,也曾同行去拜访袁先生。
但大多数时候严梦舟都是在宫中的。
他无法脱离景明帝与严皇后的掌控,住在小叠池不是长久之计,想要自由,唯一的出路是壮大自己。翅膀硬了,才能有反抗之力。
转眼入春,三月末,曾抚养黔安王的老太妃在宫中逝世。
春花谢后,山野披上绿衣,五月中旬,黔安王收到封地下属来信,开口与景明帝请辞。
有来时明珠被人绑走那一场意外,归途时黔安王夫妇格外注意,片刻不敢让明珠离身,就差拿根绳子拴在腰上了。
小叠池,施绵盼着明珠来进山摘野樱桃呢,得知人已踏上离京的归途。
“就走了?”施绵惊愕,在严梦舟点头后,双眸黯淡,蒙上了层灰扑扑的失望之色。
她知道明珠迟早会走的,早就备好了送别的礼物,是她亲手绣的兰花手帕,想送给自己第一个闺中密友。
不曾想,送别的一面都没能见着。
严梦舟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在心底算了算时辰,道:“现在过去肯定赶不上见她了,但能抄近路去山上,或许能看见她。”
施绵双眸一亮,抓住他的手道:“那就去吧!现在就走!”
说走就走,这时候来不及套马车,施绵取了手帕,严梦舟已牵好了马。
马儿嘶鸣声被十三听见,他跑出来拦住俩人,眼馋马儿,想一起去,被护卫拎上马背。
匆匆与菁娘说了一声,两匹马儿撒蹄就跑,菁娘喊都喊不住。
沿着小路到了镇子口,然后向西驶去,穿过两个村落,到了一座荒山。荒山上碎石多,严梦舟背着施绵上去,在山脊上望见了气势恢宏的黔安王队伍。
到了这时,看风中舞动的旗帜,施绵才知晓明珠与王爷有关系。
十三心直口快:“你妹妹不会是王爷的女儿吧?那你是什么东西?”
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起心火,严梦舟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不管明珠是什么人,她与施绵的情谊是真的,施绵看着望不见首的车队渐行渐远,知道她怀中的手帕是没法送出去了。
但她想让好友知晓,她过来相送了。
施绵不搭理身后互骂的两人,眺望了会儿,实在辨不出明珠该在哪辆车撵中,于是两手张开在嘴边,向着车队大喊:“明珠——”
喊出一嗓子,她抚抚胸口,深吸一口气,再度呼喊明珠。
下方车队最中央的宽敞华贵的马车中,明珠正在发脾气,黔安王妃哄不好她,被她闹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