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丈田地,即为统计可耕之田、可垦之田。
刘初安在母亲身边坐下,看了一眼母亲手中的官袍,
“别缝了,改日让人做一身吧。”
赵氏有些心疼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慢分毫,反而加快了几分。
“能穿呢,挺好的衣服,不用重做。”
刘初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缎大氅。
上好的白丝打底,又用金丝绣以花纹,点缀珍珠和宝石,光彩夺目,价值千金。
刘初安抬头,看着母亲赵氏穿着的青灰色麻衣,腰间仅系着一段破布,算作腰带。
心头没由来的一酸,也不知为何,刘初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难过。
“母亲,你和我爹过得这般艰苦,是为了什么?”
赵氏抬起头,有些粗糙的手抚了一下刘初安细嫩的脸,眼底满是慈爱的解释。
“不苦,咱们家从未饿着过,也从未冻着过,怎么就苦了呢。”
刘初安默然不语,食能果腹,衣能蔽体,是人最基本的需求。
可如老爹这般,皇亲国戚,官至州牧,还能只满足于这最基本的需求,也不知是念物力之艰辛,还是过惯了清贫日子。
赵氏见刘初安心情闷闷,便说道:“跑了一天,累了吧?去后院睡吧,吃饭了我叫你。”
刘威‘登’的一下站起身,闷声闷气的,
“凭啥姐姐就能睡觉,俺刚才说困了,娘不让俺睡。”
赵氏看着这个不大聪明的小儿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看看你都胖什么样了,还吃了睡睡了吃,去跑两圈去。”
刘初安轻笑,她很享受这种欢快的家庭氛围。
“外面下着雪呢,母亲,就别让弟弟在外面跑了,别冻着。”
憨憨的刘威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大嘴颤了颤。
“姐,还是你对俺好。”
刘初安也不理他,扭着头对母亲道,
“就在屋子里跑吧,屋里不冷,还能看着他,防止他偷懒。”
赵氏低低笑了一声,“还是初安心疼威儿。威儿,没听见你姐姐发话了吗,快跑吧。”
刘威瞪着虎目,看着这娘俩你一言我一句的,就决定了下来,自己连半点参与权都没有。
刘威张了张嘴,又化作一声长叹,迈开石柱一般的大腿,在前堂里‘咚咚咚’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