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个名头还给他。
刘初安说道:“幽州苦寒,我父虽为汉室宗亲,一方州牧,但手下兵微将寡,这盟主之位,恐怕难以服众。”
不等厉文反驳,她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袁氏四世三公,今袁太守虎踞河北,兵强马壮,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何不毛遂自荐?我幽州愿推举袁太守为盟主。”
厉文:“?”
这位武夫的脑子,大抵是不太好使的。
碰见自己难以回答的问题,也不会说些场面话,竟直接哑了,左右看了看这对父女,蒲扇般的大手摩挲着下颚上的短须,沉吟了片刻。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厉文迟疑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刘虞‘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道:“那不如厉将军先向袁太守通报此事,再行定夺。”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兵戈并非儿戏,辎重粮草都要安排妥当,一时半刻也难集结军队。”
厉文起身答道:“那。。。既如此。。。州牧的想法我已大致清楚,这就回去向太守禀报。”
刘虞连忙起身相送,嘴里说着客套话:“将军舟车劳顿,何不在此歇息一晚?”
厉文拱了拱手,微微弯了下腰,黑色棉衣下的甲叶发出‘刷’的碰撞声。
口中答道:“家国大事,某不敢耽误片刻,州牧留步,不必相送。”
刘初安没心情应付这种场面话,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移步走到门前,轻轻拉开半扇,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开的一瞬间,一热一冷两股空气对撞,激得少女浑身一颤,随后几口冷气吸入肺腑,才渐渐恢复了头绪,压下心底乱如麻的思绪。
思绪清明的一瞬,刘初安才梳理起整件事情的起末。
讨董,是符合诸侯世家利益的,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袁术盘踞南阳,袁绍虎踞河北,袁家此时已经是除董卓外的第一大势力。
袁家拉拢诸侯世家对抗董卓,其实也不过是诸侯之间的利益冲突,都想把控朝政,控制天子罢了。
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袁绍偏偏要在此时发兵?
行兵打战多在初秋,粮食刚刚丰收,秋高气爽的季节。
不似夏季多雨,不似冬季寒冷,路也便于行走。
他为何要在大雪封山的腊月寒冬打仗?
思索间,厉文在她面前擦身走过,重甲踏步时传来的声音异常沉闷,将少女的思绪打断,拉回了现实。
心思电转间,刘初安唇齿轻启,说道:“将军慢走,冬日大雪车马难行,还望将军保重。”
厉文笑呵呵地道:“无妨,官道虽不好走,但我这一行只有二十几人,粮草消耗不大,可随意在驿站补给。”
说罢,对刘虞父女拱了拱手,说道:“告辞。”
粮草消耗不大,便可随意补给。若大军十万,粮草消耗甚巨,便只能由农夫劳力源源不断的,往前线送粮草辎重。
此时积雪不化,车马难行,就连厉文这种武夫都说,‘官道’颇为‘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