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没到中午便传了开来,都说武志军去秦舞阳的办公室挑衅,被秦舞阳嗨揍了一顿,真是恶人遇到狠人了,这传起来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因为武志军被打了让人拍手称快,还是新来的年轻副镇长打了人要背责任了。
这些秦舞阳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而此时,县委组织。部长武从林正在武严厉地训斥着回家养伤的武志军:“志军,把你调到乡镇是让你积累工作经验的,不是让你到处结仇的。你看看你在悦丰都做了些什么,我早就收到很多对你的举报了,要不是给你压着,你早就滚蛋了。”
武志军的脸已经消了肿,牙也补上了,垂着头:“二叔,邵坤这次没帮我,你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气。你看我的脸,什么时候被人家这么打过,让我就这么算了,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武从林寒着脸道:“所以说你根本不动脑子,动手是匹夫之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警告你,你以后行事给我稳重低调点,别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一个人是不是很重要,不是你自己认为的,而是别人认为的。更不要认为我这个组织。部长很不得了,想拿掉我,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你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的短处给人。多学着点吧,要想在政治上获得更大的成功,你还有很多路要走。”
武志军这个时候哪里能听得进去,在他看来,武从林收拾一个小副镇长,就跟玩儿似的,哪里用得着提升到那么高的境界,便说道:“叔叔,你说的,我以后一定会照办,但是这次如果就这么忍了,我武志军也没脸再留在悦丰了。”
武从林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邵坤对你一向不错,可是这么没帮你说话,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武志军的心头被恨意充满了,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听武从林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情奇怪,不过以他的头脑还真不可能想得通,不由道:“为什么?”
武从林也并不清楚,不过明年年初县里会有人事调整,估计会为邵坤腾出位置来落实他的副处职务。这几年邵坤上的很快,市。委史书记几次到悦丰来调研工作,对他的评价很高,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替秦舞阳打掩护,有理由相信秦舞阳的来头恐怕不会小,这才是武从林最忌惮的,所以他让武志军忍下这口气,等把秦舞阳的情况弄清楚了再说。
“你自己好好想想。”武从林严厉地喝斥了一句,“别什么都指望别人。”
在弄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武从林一向都是把问题踢回去,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把武志军赶走了,武从林陷入了沉思。外界对他有一个绰号,叫老虎狸,既有老虎的狠毒,又有狐狸的狡狯,要不然也不可能立足于白下官场。闭着眼睛,武从林在脑子里思索着秦舞阳的资料,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伍军人而已,,并无什么显赫之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引得起邵坤如此大的重视?
他很清楚地记得,上午邵坤打来的电话,说武志军跟一位副镇长闹了点小误会,请他做一下武志军的思想工作。从邵坤的口吻来看,他对秦舞阳这位小副镇长还是很重视的,但是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武从林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困惑过,不过秦舞阳这个人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
周一没有开例会,而是召开了班子会。会上,秦舞阳就与武志军的事情作了检讨,这是胡柏闯受邵坤的委托跟秦舞阳交涉的结果,胡柏闯当时是这么说的,人都被你女朋友打了,替你女朋友道个歉也没什么嘛,又不记录在案。
秦舞阳的检讨很深刻,反正武志军在家养伤,又听不到,不过看得出来,在座的可能除了邵坤和胡柏闯严肃之极以外,其他的班子成员包括唯一的一名女同志——组织委员沈琳,也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秦舞阳新来的,人看上去忠厚,武志军平时的嘴脸大家都看在眼里,这多半是武志军欺负人家了,才会这样。
秦舞阳很快说完,邵坤弹了弹烟灰:“秦镇长,年轻不是冲动的借口,以后注意克制。”
紧接着邵坤道:“昨天下午接到县委办的通知,说省农委的调研组下周六会到咱们悦丰来调研关于省级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工作,秦镇长,这个调研非常重要,接待上的事情,镇里会全力以赴,但是真正有效的还是调研,回头你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准备一下。下面我们谈一谈具体的接待工作……”
整个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之后散了会,临走的时候,邵坤扫了秦舞阳一眼,目光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秦舞阳,你是小母牛p股朝太阳,牛逼烘烘啊。”胡柏闯把秦舞阳叫进了办公室,对于这个农产品加工集中区的内情,胡柏闯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多少有点感觉,而这一次省农委突然到悦丰来调研,多少就显得很突兀了,这到底是为了掩人耳目作的例行调研还是秦舞阳去市里跑一趟有了效果,不得而知,所以胡柏闯来试秦舞阳一试。
秦舞阳也很惊讶:“我不是牛逼烘烘,是一头雾水。”
秦舞阳确实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那天找了冯兆坤起到了作用,不过他并不方便去写,更不能去问,不管怎么样,这个情自己要领着。
见秦舞阳没有作伪之色,胡柏闯只得把这事放在心里。
“那我先回去忙了,不管是真调研还是走过场,我们都要做好准备。”秦舞阳站了起来,忽又回头道,“对了,林友娣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胡柏闯摆了摆手,示意他爱怎么弄就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