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束阳光的聚光灯下,心情颇好的蓁蓁却挑眉道:“阿旷,有些事,你主动讲,和我做出残忍之事后,你再讲出来,于我没有什么不同。但你亲人的处境,却会不一样。”
“十三公女想要知晓什么,尽管问,奴才知无不言。”
土地阁里那个曾经镇定如斯的大人,在地牢独自关押几日后,面对儿子的生死,心理防线陡然崩溃,他的腿颤抖地几乎站不住,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一面“砰砰”磕头,一面乞求道:“还请十三公女留小儿一条生路!”
“既如此,那一切好说。”蓁蓁手一扬,清脆道,“先带琪儿上去。”
“是!”小童应着,抱着凄厉哭喊的琪儿离开了地窖。
哭声渐远,地窖内安静异常,甚至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当年火烧鬼方王别院之事,全是奴才的主人公子陀指使奴才所做。”
陈畔倒是干净利落,一句话便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蓁蓁气急反笑,一双清亮的蓝眸似结了一层冰:“原来,你的主人竟一直是公子佗?而非被烧死的鬼方王?难道不是你叛变了自己的原主人?”
本来地窖内十分清凉,因着点燃的火而使温度骤升,眼下火虽然灭了,升起的温度却暂时没有降下来。
陈畔只觉薄薄的衣衫内,突然出了一身热汗。但是,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陈国的十三公女,为何揪着十二年前的事情不放:“十三公女,既使奴才曾杀死鬼方王,可是对于陈国并没有做过恶事呀?”
“看来你效忠之人并未告诉你实情,那么,今时今日的你,必定是要成为你现在主人的替死鬼了!”不屑地嗤笑一声,蓁蓁衣袖一甩,转身向外走去,“让你死个明白也好,我,乃是鬼方王之女!杀死我父母的人,我会一个一个地找出来,血债血偿!”
精明了一辈子的陈畔,此时却被这个消息震惊地全身瘫软,他趴伏在地上,低低哀求着:“求公女,放了奴才的儿子!他是奴才唯一的命根子,请公女高抬贵手——”
脚步声依然不紧不慢地远去,他感觉希望也离他越来越远,不由涕泪交流嘶声道:“奴才有重要信息奉上,请十三公女放奴才儿子一命!”
那极有规律的脚步声停下来,却无人回答。
他微微抬头,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沐浴着那束阳光,全身上下散着煜煜金光,犹如救人于无形的仙人真身。
“公子佗与郑国公子突勾结,意欲篡谋上位,他们来往的书信,奴才听陈凌说过,曾悄悄存起来一份。还请十三公女明察,留小儿一命!”
地窖出口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成交!你的儿子会变身为一个小奴,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
从地窖离开,蓁蓁来到正厅,陈挺夫妇和陈护都在,他们正笑眯眯地望着刘成拄着拐杖练习走路。
原来,刘成的腿经过治疗,已经大有起色,虽不能立刻能走能跑,却是有了知觉,可以自己支配它了。
刘成满面欢喜,开心得像个孩子:“已经白头,腿再废了,以后只能成为别人的累赘。现今这样才好,红艳见到我,才不至于嫌弃。”
蓁蓁笑得意味深长:“我倒是觉得,师父抛了轮椅,最大的好处是武功可以随意施展,红艳遇到危险时,可以挺身而出护住美人。”
被说中心事的人,低了头笑,笑完便转了话题:“青林,阿旷和他的家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的这句问话,其实也是陈挺夫妇以及陈护想问的,此时,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到蓁蓁身上。
“在地窖秘密处置即可,他的家人,全部卖到洛邑。”蓁蓁拿起刘成的拐杖试了试,又放到一边,“他只是一把刀,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幕后的那个指使者。等抓到那个人,我会亲自动手。”
刘成艰难迈出一步,点头道:“好。”
青石地面上,落了一片花格影子,蓁蓁从几前走过,花格影移在她锦衣下摆处,给人一种神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