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日中午,蝉鸣如枯燥的音乐,入耳令人心烦意乱。
蓁蓁主仆身后,三个挎剑男子明目张胆尾随而出。就在他们加快步伐包抄之时,一道白影忽如一只白鸟轻盈飞起,随即,白影的衣袖悠然一甩,三枚红色的小球,带着凌厉之风而来,未等到三人反应过来,已经击入三人的右眼。登时,鲜血迸溅,呼痛声迭起。
“瞎了你们的狗眼!”
一声冷冷的脆喝之后,又是三枚红色小球飞来,有两人慌忙拔剑,剑未曾拔出,左眼又是鲜血迸溅!另有一个抱头蹲在地上,侥幸保住了左眼,红色小球却深深嵌入了他的手腕。他把手腕放到左眼下一瞧,伤了他的,竟然是一枚花生米!!!
他认命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既使有剑,三人也难敌此人。
周围虽热气蒸腾,但流动的风似乎不再憋闷。出了一口恶气的蓁蓁,总算觉得蝉鸣不再令人烦躁了。
两人漫无目的,缓缓走在大街上。
安静的大街上,来往者不过几个平民而已,马车也难得见到一辆。
鱼儿问道:“主人,我们去哪儿?”
“走一走吧,等人来找我们。”蓁蓁摇着一把折扇,担忧道,“甄一的人不知出了何事,我心内十分不安。”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车的辘辘声,两人虽未回,却自觉地避到了路边。然而,马车却径直停在她们身边,车帘挑起,一个瓜子脸的美人儿伸出莹白的胳膊,把手中的帕子向她们一扬,脆声道:“公子,问个路呀——”
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落入耳内,清澈动听。
蓁蓁不知为何,却觉得这声音忽远忽近,而那位美人儿那张瓜子脸,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把扇子“啪”地击打在自己额头上,想以此令自己清醒,可是,她只是觉得一阵麻木,麻木还是好的,慢慢却也消失了,她周围的一切模糊成一片茫茫雪原,最后的意识,是听到的一声轻笑:“真好玩儿。”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落下,一滴,一滴,又一滴,蓁蓁痒得很,只能摇头,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儿,唯一有感觉的地方,是自己的脑袋。在经过几番努力之后,她终于战胜了沉重的眼皮,睁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之处,也就是她的上方,一个十八九岁的清秀女子双手被缚,吊在房梁上,满面泪痕地望着下面的蓁蓁,一脸惊讶之色。
蓁蓁明白自己脸上那温热的液体是什么了,是面前这个女子的眼泪!
她的舌头打着结,吃力地问那吊着的女子:“你,为何被吊在这儿?”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那女子委屈的闸门,她的眼泪顿时又汹涌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算了,等她平静一会儿情绪再说吧。蓁蓁转了目光,四下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小小的杂乱房间,一半空间里全是柴草。不必说,这儿是一个柴房。
柴房里,如今只有三人,吊在房梁上的女子、蓁蓁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鱼儿。
脑中渐渐清明,她记起了昏迷之前的那辆马车和马车上那个瓜子脸的美人儿。如果没有猜错,她们主仆是中了那个美人儿的暗算,可是,这个美人儿与她素不相识,为何要暗算自己?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手脚的知觉逐渐恢复,她动了动手,现手被绑在身后,而脚也被绳子绑在一处。
她瞥了一眼鱼儿,身体微微一转,双脚抬起,在鱼儿的腿上跺了两下。
上方的女子抽噎着,鄙夷道:“看不出你这个小孩儿,心竟然如此狠毒!你踹她作甚?”
哟,遇到了一个爱管闲事的!蓁蓁微微一愣,白了那女子一眼:“与姊姊何干?她是我的侍从,我想怎样便怎样!”
那女子登时瞪起眼,也不哭了,气愤骂道:“你们这群下三滥的主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得好好的,要了我的身子,不几日便会娶我为妾,结果呢,拖来拖去,一个月不到,便把我卖到了这儿!”
又是一个负心人的故事。看来血煞杀人抛尸,似乎还不够多,没有震慑住这些沉溺在“色”字中的男人们!
如此凄惨的身世,还是不要再刺激她了,逃走的话,一块儿带上她得了。如此想着,蓁蓁道:“姊姊莫要误会,我踹我的侍从,是要与她合力,离开这儿。”
那女子点了点头,觉得错怪了蓁蓁,不由脸色一红,直爽道歉:“姊姊错怪你了。”
夕阳的红色光芒,从一扇极小的窗口透进,细碎的红点,落在鱼儿面前的地上,她缓缓睁开眼睛,呆呆望着那阳光,足有盏茶功夫,方才开口问道:“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吊着的那个女子,立即抢答道:“怎么回事?定是被人卖了!瞧你们细皮嫩肉,定是让你们做小倌儿呢!”
蓁蓁主仆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