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除了躺在榻上的蓁蓁外,其余的人,悉数跪到了地上。
大步而来的陈桓公,皱眉瞟一眼地上的人,随即全神贯注在蓁蓁身上。
焦急、担忧、害怕、惊慌在陈桓公这个父亲的眸中同时闪现,他硬生生压下心头的焦虑,强自镇定心神,现出一副冷冷的神态,耐心等全兴颤巍巍起身,方缓缓问道:“全太医,蓁儿如何?”
“启禀国君,十三公女无妨,应是惊吓过度晕厥。”
耄耋之年的全兴捋着雪白的胡子,从耷拉的眼皮下望着陈桓公,含含糊糊回着话,抬起右手颤巍巍弹了一下。
随侍会意,打开药箱,双手奉上一个打开的锦盒。
“没事就好。”全太医的话如同一柄温暖的小锤,敲开了陈桓公脸上厚厚的冰层,他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没事就好。”
全太医捻起一枚细细的银针,在蓁蓁人中穴轻轻扎入半寸,轻轻一捻,蓁蓁“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了?”她弱弱的声气问道。
“十三公女只是受了惊吓,如今已无碍。”
全太医是个老鬼头,对宫内各种鬼蜮伎俩习以为常,自保的方法是尽快离开,远离是非真相并守口如瓶,此刻见蓁蓁醒来,立即一躬到底,预备离开。
陈桓公亦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便点了点头,瞥一眼内监总管献福道:“阿福,着人送全太医。”
等全太医和随侍离开后,陈桓公只留献福、宛新和鱼儿三人在此,细细询问鱼儿事情的缘由。
鱼儿一一说了。末了,她突然惊醒般倒吸一口凉气:“归儿去给太子夫人送莲子羹,不是有人拦着她了么,现下怎么还没回来?!”
“啊?!归儿还没回来?快,快着人再去瞧瞧!”躺在榻上的蓁蓁,听了鱼儿的话,不由大惊失色,惊叫着坐了起来。
曹姬可是怀着身孕,那是将来陈国国君嫡出的亲孙子。
陈桓公听闻,亦禁不住神色一凛:“这是孤第一个爱孙,决不能出半点差错!阿福,立即——”
“公女,归儿回来了!”门外传来一声喘着粗气的脆声禀报,正是归儿的声音,“莲子羹未曾送到东宫,请公女放心。”
拿着佛尘的献福听到外边归儿的回话,立即上前娓娓劝道:“既然如此,国君也该启程去洛邑了!剩下的事,阿福自会令人查清,给国君一个交代!”
“也罢,阿福,你且随我回去!宛新,孤令你且在此帮着查清此事!”心内有事,陈恒公亦坐不住,他见宛新应下,便又和颜悦色道,“蓁儿,你且好好休养,如此方可令父君和你闭宫养病的母亲放心!”
“知晓了,父君!”软糯糯应着,蓁蓁笑道,“蓁儿祝父君一路平安。”
陈桓公离开了。
做足了戏的蓁蓁,此刻只觉疲困异常,便向鱼儿眨眨眼,径自闭上眼睛昏沉睡去。
鱼儿见她如此,悄然掩了门,来到了外面。
国君亲自下令,宛新帮着处理玉凤堂内中毒事件,所有人都明白,名为帮忙,实为监管。
身为玉凤堂掌事的陈凌深知如此,行动倒是麻利,迅将小厨房所有人员,及接触过食物的宫女十余人等,一并唤到正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