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瓷兰道:“我们大抵是无碍的。不过中原的元武帝大概有些悬吧?我听说他们去年还有内乱,虽说很快就被平定,当夜剿匪、传京中。可是因着内乱,大约农事也要被耽搁了。毕竟他们中原最富庶的江淮死了好些男人呢。”
“恐怕与公主所想恰恰相反。中原人这一冬,过得还甚是丰实呢。”其木雄恩并不赞同瓷瓷兰公主的推断,他道,
“元武帝去年为确保无流寇作乱,在江淮一带杀了许多年富力强的男人。可是女人、老弱妇孺,他都没杀。还在江淮广设女户,家里死了的男人的,几家妇女凑在一起也能当上主户,照样分给田产。有男人的时候,你以为中原女人都是在家里光享福不干活的?没了男人她们就会饿死?
呵,她们的农事竟然半点并未耽搁。拿着几万男人尸体烧成的肥料、重新填了土地,这些女人一样把地种起来了,还造出了好些新式犁耙水车,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何况新帝登基,还免去了她们三年五年的赋税。哪里就饿死了人。”
瓷瓷兰大为震惊:“中原女子也这般彪悍能干?我以为她们和那个圣懿公主一样,都是病娇娇的西施美人呢!”
听到公主话中提起圣懿,其木雄恩当即冷了脸。
“公主,慎言!”
瓷瓷兰缩了缩脖子,咽下了话头。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不安分了起来,提着裙摆在其木雄恩身边蹭来蹭去。像只灵动的小狐狸,撩动人的心。
然而,只可惜再动人的风情万种,也撩不动冷面郎君的心。
其木雄恩并不为公主的美色所动。
他抬望了会月亮,一言不地拂袖离去。就在娇俏的公主又要伤心的时候,其木雄恩却又同贴身伺候的奴隶们吩咐了一句:“外面风大露寒,早些让公主回去歇下罢。别冻着了公主的身子。”
瓷瓷兰听到后又笑了。眉眼弯弯如月牙。
她总是很擅长在王叔的只言片语中,自欺欺人地找寻到所谓他在意自己的证据。
*
婠婠醒来时现自己在坤宁殿中。大约是晏珽宗将她抱回来的。萃霜服侍着她洗脸后,以为她会就这样服软回来,可是皇后只是洗了脸,换了件衣服,连早膳都未用,就又回了千秋宫。
萃霜无奈叹气。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帝此时又正在皇邕楼同人议事。听闻婠婠又走了,他也苦涩一笑。
转眼便是八月二十了。明日就是皇太后的寿辰。
这几天婠婠仍是躲在母亲身边,不想见他。他倒也再没来寻过婠婠。
那晚欲送知滢给他做妃妾,晏珽宗不纳,私下悄悄将人给送了回去,知滢连皇帝龙床的边都没能摸上。太后很是失望,左右打量着想再找个姑娘进来。
她暗中思忖,以为皇帝是怕陶家权势太大,不想屡纳陶氏女入后宫。这几日里她都忙着在世家里寻一个同样好拿捏些的旁家女子过来。
她坚信,晏珽宗不碰知滢,要么是因为他不喜欢陶氏女,要么就是这一个不合他的胃口。
那就继续找呗,总会找到合适的。
眼看着皇帝的年岁也不小了,膝下还没有儿女,少不得要招言官乃至百姓们猜疑的。
汉武帝敢废陈阿娇,不论他私下是何想法,可是摆到明面上的理由也是陈阿娇,无子,巫蛊,和善妒不容人。后两者又与无子是紧密相关的。若不是因为无子,阿娇也未必会大行巫蛊之术,未必会紧张兮兮的善妒,容不得其他女人。
至少此时的太后就是这么想的。
萃澜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陛下有要事,请太后和皇后务必盛装去奉极殿走一趟,杨公、陶公和几位年高有声望的大臣们都在呢。
婠婠听闻晏珽宗主动找她过去,面上一阵迟疑。
太后哼了声,命婠婠去梳妆更衣。
她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信,皇帝唤你过去,难道是想当着我的面颁旨废后的?他敢,那也得先等我死了再说!”
婠婠莫名地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