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了摆手免了她们的礼,让她们赶忙去给婠婠看诊。
婠婠仰靠在床头,愣愣地看着晏珽宗大变了神色,然后宣来婢子们问责,一时间满殿人心惶惶,吓得她自己不由揪紧了被单,脸色都有些白了。
女医吏轻轻挪过皇后的一只皓腕,将手搭在上面为皇后诊脉。
婠婠的唇嗫嚅了下,轻声问她们:“本宫……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宝宝——孩子没事吧?”
女医吏们忍不住回头瞥了眼摆在当中膳卓上的那盅鹿血汤,怯怯不安地垂下了头去:
“娘娘今晚所服用的鹿血之汤,乃是极烈性极烈性的滋阳之物,但是此物不能做长久之用,只是……只是一夕欢愉之间,偶尔助兴罢了。寻常男子服用,也不敢太过依赖,否则时日一长,必定虚空身子,于人体不利。
娘娘本是气血亏空之体,滋养身子也不能急于求成,动辄受用大补之物,反倒于娘娘有损。是以,娘娘今夜服时鹿血汤,实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婠婠隐隐约约有些听明白了。
她下意识将双手贴合在还未显怀的肚皮上,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可是我不知道那是……那现在怎么办?你们去给本宫熬药,给本宫催吐可以吗?”
“娘娘!”
医官们唤她一声,说话更加小声了:“娘娘也不必这般惶恐,只待今夜将那鹿血的功效散出去即可。直明日晨起时,大抵就无事了。不过往后几日的饮食需要更加清淡一些。”
散出去。
说完这话后,她们小心地抬眸,飞快瞥了眼皇后的神色,却见皇后清婉的面容上渐渐泛起了情事中的粉红,手腕上的传递出来的体温也渐渐升高了些。
是鹿血的功用在皇后体内慢慢生效起来。
珠帘外,晏珽宗低声和几个医官交谈两句,医官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却还是按捺下羞耻和皇帝一一叮嘱了一番。
婠婠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晏珽宗抬手打她们全都下去了。
婠婠惴瑟不安地看着他,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大的一出变故是如何生的。
“麟舟,我……”
“没事的,娇娇,不会有事的。”
他将她搂在怀里,让婠婠趴在他胸膛下,一下下地轻抚着她的背,抚慰她的所有害怕。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娇娇没错,你是为了我才让人炖这样的汤来的,都是因为我今天没陪你用晚膳,是我的错……”
“乖,别怕。是哥哥的错。”
婠婠眼前渐渐浮上一层迷离的水雾:
“我好热。”
片刻的功夫后,她吃下的那小半碗鹿血汤就开始在她体内慢慢挥出了药力。
宫人婢女们退下时,早已将内殿的烛火灭去了大半,只余下一两盏亮在烛台上,方便帝后偶尔起身摇铃宣人侍奉。
昏暗不明的环境中,婠婠伏在他怀里喘息,渐渐又因体热而低声啜泣起来,像是正在忍受十分难耐的折磨,其声娇如乳莺哭诉,闻之辄令人心生不忍。
一边啜泣着,一边她还像只撒娇的小动物似的咬住了他的袖口,水渍逐渐洇湿了一方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