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哽了哽,望着外祖父那张无比清正的面孔神情,一瞬之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这是外头文官们的主意。
他们劝不动皇帝,只好来劝她这个备受宠爱的皇后要大度一些。
为了劝皇后,所以只能推出皇后的祖父,借着血亲和辈分来给皇后施压。
而外祖父自认为自己一生为国为民,他丝毫不觉得她会委屈,心里也是十分赞同那些文官们的做法的。
婠婠装作无事的样子又同他闲聊了两句,眼见朝会的点快过了,老公爷便起身告辞。
临别时,他还一再规劝婠婠:
“万望娘娘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婠婠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老公爷走后,见皇后似乎郁郁不快,一副被气到不行的样子,满殿的心腹老嬷嬷们都没当回事,还一脸轻松地样子规劝她:
“那公主来便来了,娘娘又有什么可怕的?您攥着中宫的位份,又有儿女在膝下,地位稳得跟什么似的,这样的外族公主,就是来十个,娘娘也不该怕,也值当算个玩意儿……”
婠婠在美人榻上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毛绒绒的熊皮里,无声被气到滚泪。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气什么。
总归不是为了名分位份之类的东西,而是她可悲的现,她就是单纯地不希望晏珽宗身边会有别的女人。
无关他是不是皇帝、无关国家社稷。
只要那个人是他,她一想到会有别的女人站在他身边,她就满身不快。
她只希望他是她一个人的,不论是做皇帝还是做驸马。
可是偏偏另一方面,理智又告诉她,她不该生气、不该委屈。
嬷嬷们说得对,皇帝该给她的都给了,若他纳的是个什么高官贵族之女,她确实应该怕一怕,可是一个外族公主,从地位上来说,她有什么可怕的?
蛮夷公主一辈子都成不了汉人的皇后,她的孩子,更做不了汉人的皇帝。光是这一点上,她已经赢了,实在没有理由继续含酸捏醋地揪着不放。
不过这次晏珽宗没让婠婠伤心太长时间。
大约一个时辰后,他便赶了回来哄婠婠。
而皇帝之所以还花了些时间,是因为那些史书故事他实在没看过多少,所以还特意先拿着那本北史去问了潘太师和程酂他们这里头讲的是什么典故,想要先弄清婠婠为何不快。
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他才好对症下药地哄。
潘太师看了一眼后就喋喋不休地说起来:“其实,老郡王规劝皇后娘娘的意思,老臣也以为……”
大约潘太师这样的老龄人口确实是该淘汰了,因为他们实在是跟不上年轻帝王所需要的回答问题的节奏,还是程酂这个同龄人反应更迅,直截了当、干脆利落地告诉皇帝:
“陛下,皇后娘娘的祖父是希望娘娘效仿当年的娄皇后,能将坤宁殿腾出来给瓷瓷兰公主住,以示两国交好之意。”
皇帝很满意,“好了,程酂,你继续说这娄皇后和蠕蠕公主是谁。潘太师——你先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