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周雪落死了,萧若洲也要娶她进门,情深至此,那她二哥焉能有活路!
思及此处,黎清鸢的脸色,简直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身上的痛与心底的苦交织在一起,黎清鸢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蓦的,她脑中闪过什么:“扶我上马,回府!”
黎家世代簪缨,圣上钦赐免死金牌,她要用那个保住二哥的命!
黎清鸢好不容易才从父亲的书房中翻出那块免死金牌。
温润的边角深深嵌入掌心,黎清鸢眸光颤动。
若是用了这法子,她和萧若洲,只能彻底走向决裂。
她闭了闭眼,架马从小路朝丞相府赶去。
小路昏暗逼仄,寒风吹来,如刀刮骨。
颠簸之中,黎清鸢胸前的伤势越裂越深,血越流越多。
可二哥危在旦夕,她顾不上这些,只能咬着牙攥紧缰绳,策马往前。
路的尽头,隐约传来一阵乐声,黎清鸢猛然抬头,咬牙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正从丞相府回程的萧若洲。
他穿着喜服策马缓行,正带着他认定的妻子归家。
黎清鸢眼中悲恫,曾几何时,她以为终有一天,萧若洲也会这般来迎娶她。
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却是和旁人生同衾死同穴,恩爱不疑。
黎清鸢将眼中热泪逼退,策马拦在了萧若洲面前。
她强撑着翻身下马:“王爷,周姑娘一事臣女愿一力承担,恳求王爷对我二哥从轻发落!”
萧若洲眼里的冷意几欲化为实质。
“用你的命承担?你也配?”
“若不是本王大婚不宜见血,你二哥,今日必死无疑!”
黎清鸢指甲掐进掌心,腰间金牌有如千斤重,她仰眸:“王爷与我二哥相交多年,该清楚我二哥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萧若洲垂眸看她:“我只知,黎长铮视妹如命。”
话毕,他一勒马绳,就准备绕开黎清鸢。
马蹄抬起的那一瞬,黎清鸢终于下定决心。
她抽出金牌,直直跪在萧若洲马前,神色决然。
“臣女斗胆,以免死金牌之名,求王爷放过我二哥!”
长街之上,瞬间落针可闻。
半晌,萧若洲冷冷笑开。
“好好好,不愧是将军府的人,果然深受圣上眷顾!”
黎清鸢看着他眼底的讥嘲,呼吸都开始颤抖。
“免死金牌能赦一次,但还有无数个来日,只要本王找到机会,将军府,必亡!”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若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马蹄高扬,带着风声重重从黎清鸢耳边落下。
长街之上暗色无边。
她一袭白衣,胸膛染血,身后,是红妆十里,唢呐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