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原本也应该转一下,但他实在是太焦急了,根本没空管别的。他要是找不到比先前那人更合适的演员,这部电影很有可能会开天窗。虽然那人只是一个男配,但戏份绝对不比两位男主少,并且是剧中的点睛之笔,所有的笑点、卖点和噱头,几乎都在这位男配身上,所以赵川咬着牙齿给出了五百万的“巨额”片酬,而他所有的投资加起来也只有三千万,这就去了六分之一。
“妈的这年头见钱眼开、忘恩负义的人太多了”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被拒绝的赵川气得想咬人。他之前那部大火的网络剧捧红多少小花旦、小鲜肉但现在呢需要他们救场的时候一个人都不愿意来,五百万片酬还嫌少,他们怎么不上天啊
但赵川也知道,片酬虚高是华国娱乐圈的普遍现象,拿不出几个亿,根本请不来咖位大的演员,这就是现实。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打进来,令他微微一愣。
“季哥”他走到角落,不确定地喊道。
“是我,听说你聘请的演员放你鸽子了”季冕已经来了两天,却迟迟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出现在小树面前。
“你消息真灵通啊”赵川揪了揪自己的头。
“我来演,你觉得怎么样”季冕一边对着蓝牙耳机说话,一边挑选合适的西装。
赵川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颤声道,“季哥,你的片酬我出不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季冕的片酬最高曾达到九千万,把他卖了都值不了这个价。
“我不拿片酬,还可以带资进组。”季冕仔仔细细调整领带。
“你是想要顶替哪一位主角你说一说,我看看合不合适。”赵川把“罪恶”的目光定格在了吴传艺身上。必要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为了钱出卖朋友,反正男主、男配的戏份都差不多,小艺应该不会生气的
“剧本我已经看过了,我就要演男配。”季冕把一路狂奔的剧本放进公文包里。这是他从那位已经毁约了的喜剧演员处要来的,本子的确写得很不错,男配的戏份更好。
“你确定”赵川小心翼翼地问。
“确定,如果你觉得合适,我现在就过来”季冕往头上喷了一些啫喱水,仔仔细细打理出形状。小树最喜欢这种略带凌乱感的型。
“好好好,你先过来,我们稍后再详谈。”赵川这才欣喜若狂地笑起来。
“行,我马上就来,你先不要告诉小树,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季冕慎重交代。
赵川下意识地答应一声,挂断电话后才反应过来卧槽,就说季冕这种咖位的巨星怎么可能跑到他的穷剧组来打工,原来是看上小树了真他妈的浪漫
他仔细看了看正与吴传艺谈笑风生的肖嘉树,不得不默默为季冕的眼光点赞。这小腰细的、屁股翘的、腿儿长的,扒光衣服得多更别提肖嘉树那张俊美逼人的脸,季哥的眼光是真高啊
赵川在gay圈里混得很开,曾经听一位基友八卦过,说肖嘉树属于戴高乐级别的航空母舰,季冕属于尼米兹级别的航空母舰,这辈子要是能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交往,就是死也值了。呵呵呵,现在好了,这两艘航母看来是要搞到一块儿去了,多少人得哭晕在厕所
赵川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这才拊掌道,“男配我已经找好了,他一会儿就过来,咱们正式开拍开机仪式不办了,没钱”
“好的导演。”肖嘉树和吴传艺都是非常敬业的演员,立刻就去化妆间化妆,聚在外面的临时演员也走了进来,听赵川说戏。
肖嘉树一边让化妆师帮自己添加各种硅胶伤口,一边默默背台词。其实看完剧本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迟疑和恐惧,只因这位男主角徐天佑与现实中的他非常相似,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性格,甚至相似的遭遇。
而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一场绑架戏。徐天佑是华国第一富豪的小儿子,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为了庆祝生日便跑到美国来逍遥,却因为炫富被几名犯罪分子绑架。幸好他的保镖,也就是吴传艺扮演的角色韩冬及时将他解救,两人才从互相看不顺眼的冤家成了共患难的好友,然后踏上了冒险之旅。
化完妆的肖嘉树走到片场一看,果见道具师已经把囚禁徐天佑的小黑屋准备好了,墙上挂着各种行刑拷打的道具,两名牛高马大的白人临时演员正用戏谑的目光打量他的小身板。
“小树,待会儿我们会用铁链子把你拷在墙上,他们拿鞭子抽你,你就哭喊,使劲儿哭喊,别顾忌自己的形象,毕竟你扮演的徐天佑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从来没受过这种苦,又贪生怕死得很,熬不住是肯定的。我会给你的脸拍几个特写,涕泗横流这个儿词儿你知道照着做就对了,越丑越好,越狼狈越好,啊”
肖嘉树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他越是害怕狼狈,韩冬来救他的时候心里就越感激。这是他俩产生过命交情的起因,肯定得把情绪做到位。”
“对,就是这样”赵川冲道具师招手,“来来来,把他给我拷到墙上去”
于是“遍体鳞伤”的肖嘉树就被铁链子锁到了墙上,两名白人演员拿着鞭子恶狠狠地盯着他。还没开拍,这熟悉至极的场景就唤醒了他深埋在内心的恐怖记忆,让他吓得瑟瑟抖。但他努力告诫自己不要情绪失控,这是演戏,这是假的。
然而,当第一鞭落到他身上的时候,虽然不痛,却依旧将他打入了地狱。他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强烈的恐惧感差点将他摧毁,却硬生生被他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压下去。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你们别打了,你们可以给我爸打电话,要多少钱他都会给的,电话号码是139xxxxxxxx。”说着说着,他的鼻涕就出来了,却因为呼吸太重,被吹成了一个圆圆的鼻涕泡。
两个白人被他精湛至极的演技震撼了,又差点被这个鼻涕泡逗笑,忍了好半晌才恶声恶气地说出台词,然后一个继续甩鞭子,一个走到一旁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