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琅沉默下來。重活一世,許多事情真的會變。當他不再是殘暴的魔域之主時,曾經被他征服的那些人也有了不一樣的人生軌跡。比如燕琢不再是戰死在宮門前的小皇子,他有了回到皇城與皇族鬥智鬥勇的勇氣,而赫連覺也不再是被他收入麾下的猛將,卻以這樣的方式死在了血河城中。
江玉瑤點頭:「好,我們會去城裡看看。」
老人看著兩人,斟酌道:「需要帶幾位幫手?我們的青壯修者大概有二十人……」
江玉瑤打斷他:「不必,我們自己去就行。」
老人一愣,轉頭看向顧雲琅。他本以為顧雲琅的位階高一些,沒想到是他身後這位女子一錘定音。
顧雲琅則笑了下:「聽她的便好。」
老人恍然大悟,急忙朝著江玉瑤就要俯身跪下去,江玉瑤急忙拉起他,苦笑道:「你們這動不動就要跪的習慣,還是改改的好。」
老人離去後,顧雲琅和江玉瑤都覺得主謀還在血河城中,他們用十五天的時間來折磨赫連沙,並不是取樂,而是在等。
「既然我們都預料到他們在做什麼,估計對方也應如此。」江玉瑤道,「林溯說過,修羅奸細已經滲透到很多重要的地方,月海宮中應該也有,而且可能身居高位。」
江玉瑤想到那幾位長老,不由笑了一下,道:「月海宮的奸細既然已經交給裴煒和重丘他們去處理,我們就在此處將計就計吧。」
顧雲琅看向她:「對方要的,可能是你的性命。」
江玉瑤聳了聳肩:「沒關係,就讓他們來好了。我確實很想看看他們到底要怎樣。」
而且不處理好修羅族的事情,她在這個世界也不得安生。長痛不如短痛,作為死過一次的人,若是此次真的死去,她會遺憾,但並不恐懼。
就這樣吧,累了,能回去原來的世界就回,回不去就徹底消散。
死亡而已,不過是與生前同樣無知無覺,這麼想的話倒也沒什麼可怕了。
…………
夜色中的血河城,原本和魔域的其他地方一樣,應該是每日中出行勞作的時候。可是此時的血河城卻是一片蕭索,依然只有高台上那個白色的身影。
兩道黑影在城中飛掠,最後停在那座祭祀的高台之上。
赫連沙已經奄奄一息不省人事,鐵鏈上的術法很容易便被顧雲琅破開。江玉瑤接住她的身體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到一聲低笑從不遠處傳來。
「月海宮玉堯宮主親至,蓬蓽生輝啊。」
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人從陰影處走出來,居然悄無聲息。
顧雲琅上前一步擋在了江玉瑤的身前,江玉瑤一手扶著赫連沙,另一隻手則按住了顧雲琅擋住她的手臂。
「你是修羅族。」江玉瑤直言道。
中年男人呵呵低笑道:「事已至此,確實已無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