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茶几對角的沙發旁,背著光。漆黑的眼瞳帶了點細碎的光,很靈,江硯不覺屏住呼吸。
秦望說:「你的眼睛長的很漂亮。」
黑壓壓的睫羽微垂,頃刻被濕蒙蒙的霧氣沾濕。江硯沒什麼表情的偏過頭去,好似比剛才更冷淡了,秦望還以為是錯覺,直到系統冒出來。
【好感度-1】
系統:「……」
「誇他還不樂意。」
秦望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戳了江硯的痛處。
難道是太油嘴滑舌所以惹人討厭?然而她的語氣確實只是陳述,早知道江硯會生氣,她就不說了。
「其實。」
江硯放下水杯,帶著令人心碎的美麗的痛楚,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化為小心翼翼的求證。
「那天你根本就沒有想起來我是誰。對不對?」
那是一個一戳擊破的劣質謊言,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惡劣而偶爾為之的玩弄。秦望本就不期望謊言長久,只是露餡得突然,倒叫她有點猝不及防了。
有些久的沉默。
江硯開口時沒有令秦望不悅的咄咄逼人的意味,甚至於顯得可憐。
他的乞求和妄想未免有自說自話的嫌疑,因為秦望全然不記得,所以江硯的所作所為都成了一個人獨角戲。
「你可以假裝不知道的。」秦望很溫柔地說。
「或許你應該記得。」秦望沒有看他,用如同閒聊一般的語氣說,「我是你的……弟媳?」
尾音略有上揚。但是由於聲音太輕,略帶疑惑和遲疑的語調也不太明顯。
雖然很快就不是了。
「江凌對你不好嗎。」江硯問,「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聽。」
她從茶几上摸到了遙控器。按下按鈕,客廳的頂燈驟然閃亮,光芒發出之際,江硯眨了一下眼睛。
「他只是偶爾會惹我生氣。」秦望放下遙控器,轉過頭去,可是江硯並沒有看她,當他不想面對的時刻,他選擇低下頭。但秦望很殘忍,她知道對方害怕聽到什麼,「你知道,夫妻之間總會有小矛盾,有時候雙方需要各退一步。但是我脾氣不好,就只能拜託江凌多包容了。」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江硯,用目光吸收他的一切表情:臉部肌肉輕微的顫動,濕潤的眼睫和泛紅的眼眶。他的情緒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天暗了。」江硯看向窗外,天空中蒙著一層厚重的陰雲,似乎是要下雨了。
突然想不起來自己有沒有記得把衣服塞進洗衣機里。江硯剛剛搬來不久,對一切都不熟悉。這或許能成為一個不錯的藉口,讓他暫時得以喘息。
江硯慢吞吞地說:「我還有衣服沒洗,先回去了。」
秦望彎了彎眼睛,「今天謝謝你。再見。」
秦望站在窗台邊,點燃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