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芄很難保持理智,氣的掐指擰他。
「貓爪子撓似的,這麼輕,崔郎是恨我,還是憐我?」
胳膊內側最容易痛的位置,武垣竟然不在意,哈哈大笑著,繼續飛檐走壁,頂多改變姿勢,讓崔芄舒服點,不至於真吐出來。
崔芄:……
初時的兵荒馬亂過後,視野不再那麼晃,倒也慢慢看清楚了。
這好像不是一場逃亡追擊戰,而是……刺殺?衝著武垣來的?
起初那狠人漢子奔的並不是武垣方向,也沒人知道武垣會在哪個方向,可一段兵荒馬亂後,那漢子衝著武垣來了。
他的確是個逃犯,身上穿的是囚衣,臉上有受過刑的痕跡,眼神里的兇狠也和普通人不一樣,不管本身氣勢,還是逃命架勢,抑或下手不顧一切,全然不管別人死活的表現,他或許不只是一個逃犯,而是個——死刑犯。
看起來像是慌不擇路,只想跑,踩翻了百姓攤子,不知道從哪裡搶了把刀,傷了人,刀尖有血,因為被官兵追趕倉促轉向,不知不覺就衝著武垣來了。
「都別攔老子,否則見誰殺誰!」
百姓們知道厲害,熱鬧會忍不住看,但並不會走的太前,不知不覺空出的空間,竟也直直通向武垣。
這奇奇怪怪,突然重合的路線,逃犯像是被追趕,無路可選,只有這個方向,可為什麼只有這個方向呢?必然是包圍圈『有疏漏』或『來不及』,只漏了這個口子。
「倉啷——」
思考間,武垣已經跟那個逃犯對上,雙方武器碰撞,激出危險火花。
逃犯的刀是在行動過程中搶的,竟然很不錯,質剛而厲,非常有重量感,若是迎面重擊,恐難以抵擋,武垣手中的是一枚短劍,質薄而韌,看起來似乎不占優勢,可他極熟悉這柄兵器,角度力道拿捏到極致,非但能擋,還能擋的很漂亮,手腕靈活一轉,轉手就轉手為攻,殺招凌厲!
逃犯越獄逃命,是拼死的心氣,斷不會退,凶性十足,武垣懷裡抱著一個人,單手應對,竟也能不落下風,甚至招招壓制。
「——大理寺逃犯?嗯?」
大理寺……
崔芄眸底微動。
這人一看就被關了很久,跟他們眼下的案子沒關係,可突然發生的節點方式,都很微妙,而且——
他凝目細看,街上跑得飛快的馬車,好像是楓娘子夫家的車標?皮承明在這裡?還是有人借著這個機會想干點什麼?
穿著輕甲的官兵追跨長街,已然在前,翻爬上牆,欲抓逃犯,誰抓到都是功勞,讓別人抓到就不是自己的功勞,看似群策群力,實則搶的推的划水的,不一而足,本來武垣一個人就能幹的活,變成一群人相互制約,更有甚者,幾個眼色會意,暗戳戳攻擊武垣。
所有時機都危險又微妙,有人故意引導,有人渾水摸魚,有人藉機搞事……
這一場大戲,誰得了好處說不準,但武垣要是沒抓到逃犯,就是錯處,要是還不小心讓自己受了傷,就更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