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發黑,唇角有涎沫,銀針入喉間無變色,顯然不是吃下去的。」周南收起銀針,轉頭去看沈東湛,「爺,怕是不妙,此毒甚烈。」
沈東湛斂眸,幽然負手。
不是吃進去的,那就是吸入的。
試問,什麼樣的毒,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人吸入而斃命?
「閻王醉!」
沈東湛皺了皺眉,腦子裡卻將過往捋了一遍,自己是怎麼招惹上這些江湖人的?定遠侯府到底做了什麼?
蘇幕的這一招以退為進,耍得極為得心應手,借著定遠侯府的刀子,斬斷了沈東湛的左膀右臂。
現在,沈東湛身邊只有一個周南,這就意味著,他很多消息都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那麼……就只能靠著尚雲茶,探知定遠侯府內的動靜了。
「閻王醉?」周南倒是聽說過這東西,「這不是江湖上五毒門的東西嗎?據說此毒一出,必無活口,甚是歹毒。」
沈東湛壓了壓眉心,「五毒門都出手了,可見定遠侯府下了重金!」
「可他們怎麼知道,是咱們拿了……」說到這兒,周南神色一滯。
是了,不能說,畢竟……闖禍的是自家指揮使,是指揮使中了東廠的道,這才有了此番的殺戮。
「妙筆書生!」沈東湛目色狠戾,「蘇幕!」
外頭響起了動靜,二人快合上白色的屍布,縱身躍出了停屍房。眼下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不能讓府衙的人知道,錦衣衛來過。
護城河邊,寒風獵獵。
饒是春日,亦覺心寒。
沈東湛之前跟東廠明爭暗鬥,當然知道東廠手段了得,原以為只是欒勝老謀深算,不好對付,沒想到老閹狗教出來的小閹狗,更心狠手辣,詭譎多計。
「爺,再這樣下去,咱們別說是完成任務,只怕連性命都要折在這。」周南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蘇幕這閹狗一直耍陰的,還有那什麼狗屁書生,始終躲在暗處,咱們處處受制,實在……」
頓了頓,見著沈東湛沒說話,周南有些著急,「爺,實在不行,咱就把蘇幕給……咔擦!」
沈東湛眼角眉梢微挑,黑滲的眸子裡,翻湧著清晰的嘲諷,「你是想去東廠做太監,還是想給閻王爺當女婿?」
周南當即想起了東宮之事,當日若不是自家指揮使攔著,蘇幕定會讓人閹了他……
喉間滾動,周南心有餘悸。
蘇幕的功夫太高,尋常人根本動不了她。
「這不行那不行的,難道就沒辦法收拾這閹狗嗎?」周南很是懊惱,「那她也太得意了!」
沈東湛壓了壓眉心,「咱們是來辦差的,不是來較勁的。」
「可是咱們現在連帳本在哪都不知道。」周南急了,「書房裡的帳本是假的,那麼真的呢?是不是在尚遠那老賊手裡?侯府內死了人,老賊肯定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咱們再想拿到帳本,更是難比登天。」
薄唇輕勾,沈東湛拂袖轉身。
周南愣怔,敢情自己說了這麼多,指揮使半句都沒聽進去?
「爺?爺您好歹說句話吧,現如今就剩下咱兩了!爺……」周南疾追。
春潮晚來急,碧波藏暗涌。
沈東湛裹了裹後槽牙,只覺得舌尖還殘留著那杯香茗的滋味,清雅綿柔,回味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