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倒完藥,就聽見了不遠處的動靜,為表「恭敬」,霍如深站在前廳外等著。
雨水滴落到石板路上,聲音淅瀝,在這點點雨聲中,不遠處的腳步聲更加吸引霍如深的注意,像是敲在心頭一般。
前廳外的遊廊盤繞,顏蒔發現這宣淮王府安靜得很,靜得只能聽見雨聲。
走過最後一截遊廊,顏蒔停下了腳步,陳稟立刻拿過下人手裡的油布傘撐開,「殿下請。」
顏蒔微頓了一瞬,才抬步往前走,因為她已然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人,那便是宣淮王霍如深?
不知為何,顏蒔總覺得這一眼跟幾年前來京城為父皇祝壽的宣淮王對不上,同樣只是一道有些模糊的人影,但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霍如深看見顏蒔後眸中的黑沉褪了些,他側身往後走了兩步,作為藩王,看見當朝太子也理應避著些,「殿下初來江淮,本王本打算前去總督府拜訪,怎料身體欠佳,今日府內管家又出事,王府出了白事,未免衝撞殿下這才耽擱了,殿下息怒。」
顏蒔剛踏進前廳,一股濃重的藥味就涌了上來,她自幼被藥灌著長大,對藥味甚是敏感,這點藥味別人聞起來很淡,但對她而言就太過濃重。
她輕輕蹙起眉頭問道:「王爺這是患了何病?」多嚴重的病才會把屋子喝的滿是藥味。
霍如深答道:「只是一些長年累月的小毛病,日常喝藥養著而已。」
「既然身體抱恙那就別在外站著了。」
顏蒔轉身往裡走時,沒看到身後的霍如深輕飄飄地朝陳稟看了一眼,只這一眼便讓陳稟腿軟地打哆嗦。
在場兩個都是惹不起的大佛,陳稟只能提著心吊著膽伺候著,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兩頭都不落好。
「臣見過王爺,王爺最近身子可大好?」
「勞陳大人費心,本王身子無恙。」
顏蒔目光平靜地看著兩人客套,這兩人看上去確實不是相識甚深的樣子。
不過,顏蒔目光在霍如深面上繞了一圈,她怎麼看都不覺得此人像是病弱的樣子。
她日日喝藥,東宮裡也沒那麼重的藥味,眼下這藥味怕不是弄來糊弄她的。
「王爺病了許久,想必這王府里的大夫不怎麼中用,孤此行從京城帶來了兩位太醫,不如趁此機會讓太醫給王爺看看?」
顏蒔此言一出,霍如深面色不改地答道:「殿下費心了,但太醫來此是為了江淮百姓,本王昨日還聽說殿下設了免費為災民治病的地方,本王怎麼以一人之軀,延誤江淮百姓?」
陳稟看準機會接話道:「殿下心繫江淮百姓,可謂是百姓之福。」
霍如深眸中暗色愈深,微微點頭道:「有殿下在,江淮此難必定能安然度過。」
顏蒔卻突然話鋒一轉談起了另一件事,「孤記得上次見王爺還是在父皇壽誕,現在算算已經過去三四年了。」
霍如深心下微沉,面上仍然一片坦然,「殿下不提,本王都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