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众生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于是顺带着,卑微的小九也是。
赞颂的词句从桌头排到床边,都要写不下了,小九才意犹未尽地将那纸张收起来。
自梁昱衍与小九生那夜的事至今已经过了月余。
梁昱衍其实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平日里耀武扬威,嚣张跋扈惯了,其实不过是色厉内荏。
就如他那一年骑马摔断腿,当时装模作样脾气,怪怨胡钥阻拦,叫他在那群狐朋狗友间失面子,甚至牵连小九也遭了殃。
但是后来过了许久,那马场里的小马驹都长成老马驹了,乃至现在,都没人听梁昱衍叫嚣着要过去骑马玩。
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在小九这里也是一样。
梁昱衍夜里对着胡钥给他找来的丫鬟和小倌都提不起来兴致,憋了许久还是又叫了小九来了身前。
可是那小九做出来的可怖的事情还是在梁昱衍脑海里留下了阴影,他足足躺了好几日才好。
这时候虽然也叫小九来侍候,却再不叫小九上他的床榻。
只叫他床边跪着,又或者坐在俯身为他侍弄。
这日下人端来热水盆,小九半蹲在那里为梁昱衍洗脚。
梁昱衍的脚细嫩的不像个成年男子,是养尊处优过了头的一双脚,脚趾莹白圆润,因着个头不太高,脚也比寻常男子小许多。
这会儿泡了热水,脚趾头尖都有些微微红。
小九抽了巾帕为他细细擦脚,这时候不经意一瞥便看见梁昱衍许是泡脚泡舒服了,那双猫儿眼都微微眯了起来。
瞧他这时候心绪佳,小九便低声道:“主子,别恼奴才了吧,奴才改了。”
小九现在回想若是梁昱衍对自己真的并无情意,不过是当一个寻常取乐的物件使唤,自己却做出来那样的事,以梁昱衍的脾性会大脾气也是正常,小九挨过的责罚还少吗。
十板子换一顿清醒,也算值了。
再怎么说来,梁昱衍也是把自己从临渊营领出来的人,总归是对自己有恩。
梁昱衍一直这般耿耿于怀,反叫小九心头更加不安,前日听闻他把胡钥给他找来的几个貌美的丫鬟还有小馆都被他赶了出去,便以为自己真的给梁昱衍这事留下太大的阴影。
讨好梁昱衍这事不是一回两回做了,小九低眉顺眼地在那床边。
梁昱衍闻言,那半阖的眼眸也张开,挑眉问道:“改什么了?”
“奴才再不敢对主子心生邪念了,此后当尽心尽力伺候,不会再行出半点儿僭越下作之事。”
这话从梁昱衍嘴里说出来和从小九嘴里说出来,却叫他心头感觉截然不同起来。
听了小九这般认错的梁昱衍没有半点儿要宽宏大量的意思,反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股子邪火。
这小九把自己弄得除了他,旁人都给他弄不得了,现在却是在这里说出这种话来。
梁昱衍心头不悦,自是没有憋着的道理。
他因着一只脚还在小九怀里被他握着,另一只脚便直接从水盆里抬了出来,湿漉漉还滴着水珠的脚,一脚蹬在了小九胸口。
“你说改了就改了,我怎么信你!?”梁昱衍拉着脸。
他本意是踹他一脚,却因为姿势不好使力,一脚上去,那小九身子还直溜溜地,连半点儿摇晃都没有。
那踩在小九胸口的脚,白皙细腻,与小九身上黑色的衣服形成强烈的色差,更别提还挂着水,往下滴着。
他自己是不知他这动作有多挑逗,多危险。
原本在一立在一侧时刻观察着这边动静的胡钥额上青筋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