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便走,我还能留你不成!?”萧崇叙呛声道。
这话说完,只见小九真的从萧崇叙身前起身离开。
小九步子迈得极缓,明明到门口的路也不过几步之远,他却偏偏在屋里走了一个半圈,硬是没走出去。
再看萧崇叙,身子是没去留,眼珠子却跟着小九也转了半圈。
待小九停下来,转头一看,两人目光撞上,小九再是忍受不住一样仰面抬手捂住了脸,喉咙里出来极其压抑像是哭泣一样细碎的笑声。
下一刻。
像是一阵风扑入怀里,又像是被一只拔尽爪牙的软蛇绕上了颈侧,小九嘴唇贴上萧崇叙的嘴唇,用着气音柔声道:“殿下闭眼,我便消失了。”
萧崇叙手脚都僵住,眼睛却还是睁着,嘴唇轻启刚吐出一个“不”字,便被立即趁虚而入了,那原本伸向小九身体要推拒的手,被一双软若无骨带着点湿意的手握住,往下一施力,便推向了腰间。
那是一个异常主动的,来自小九不常见的,带着汹涌蛊惑意味的吻。
萧崇叙被那股沉香笼罩住,待两人呼吸都已经紊乱,微微拉开些距离,在萧崇叙居高临下的视线里,眼睛上已经蒙着一层水雾的小九,嘴唇张合:“嗬……王爷……奴才真是身子痒得受不住了……”
是那《情断王爷之风流王爷俏小厮》三十七回开场,小厮求欢的词句。
萧崇叙头脑昏然一热,一切便再看不真切了,小九眼中的水雾铺天盖地将萧崇叙溺没,霎时间桌上的酒坛杯盏都被扫到地上,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三更天。
京城一家酒楼,后院隐秘而宽敞明亮的厢房内,一群人已经酒过三巡,连跳舞的舞姬都换了三波,那众人苦等已久的人却还是没到。
先是那礼部的一位年岁尚轻的官员坐不住了,对着后头离王府的侍卫语气变得急躁起来:“王爷到底何时能到,这个时候诸位同僚冒着风险起来已经是十分危险,再等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在这一晚,离王秘密传信给所有曾被他笼络又或被威胁掣肘所用的大臣官员,前来一叙,而算算时间,梁孟惠兵马已到,此事不动更待何时?
离王真的名正言顺顺利登上宝座,自少不得这些人等在朝堂上扭转话锋。
已经到这样紧切的关口,这些人在家中也是坐立不安,不说起疑,甚至正中有些人的下怀,此时正是需要离王露面安抚人心的时刻,也因此这场密会大多数都到场了。
在那礼部的年轻官员出声之后,其他因离王迟迟不露面也越焦躁的官员也纷纷道:“王爷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是啊,是啊。”
“这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那在后头原本低头站着的离王府的侍卫听着这些人等不及的声音,于是抬起了头,跟他身旁的人也说道:“那便不等了吧,小九不是也说过若是他来晚了,我们自可先下手吗?”
旁边的小十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说:“好吧,我也有些困乏了。”
话音落下,那刚才起头的礼部的小官瞬间僵住了脸,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当即惊恐出声:“下手!?下什么手?你们不是离王府的人!”
“快……快跑!”
这时候已经有人明白过来事态不对,然而他们带来护院都在外头等着,而且跟离王这次密谈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尽量简行,根本没带几个人来。
“噗嗤”一声,是那刚才喊着让快跑的人被一刀毙命,捅穿了肚子。
那原本在酒桌前的空地上跳舞的舞姬,身姿陡然变得更加高挑,手里也都拔出了匕。
一时间,嘶鸣哀叫求饶声,还有破口大骂的声音,混杂着噗嗤噗嗤隔断咽喉和利器入体的声响充斥了整个宽敞的能容纳数十人的夜宴厅。
四更天,一道伶仃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步往离王夜宴密谈的厅房前。
小九的头还泛着潮意,身上散着刚沐浴过的气息,不过腿脚倒还算灵便,缓缓踱步走到了门前。
突然,脚底有股黏稠感,小九低头一看,是血从紧闭的门底流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