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说着话,外头小厮忽然进来,笑着说煜王府里传来了好消息,裴庶妃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如太医没算错的话,大概就是去千松围场的时候怀上的,卫长泽身边的女人第一次传出来有孕,没忍住终于要做父亲的喜悦,已经把消息递进宫里让瑛贵妃晓得了,如此折腾下,大家都知道了。
卫长渊笑了几声,“可以啊,长泽现在也开枝散叶了,母妃一定高兴,带话给王妃,让她准备准备,明天进宫给母妃道喜,顺便准备些贺礼给煜王府带过去。”
卫长珩起身恭贺,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卫长泽有什么好事,卫长渊这边当然也高兴,顺口就说“以后让母妃在父皇面前提一提,给你挑个好媳妇,咱兄弟三个,都要儿女齐全才是。”
紧跟着又是好几句感谢,卫长珩心有无奈,母亲的事儿上短一口气,便要处处短一口气,身在天家,就是这样悲哀。
消息传到恭王府时,岚意正在高高兴兴地吃东西,卫长玦前头要走的路眼见着越来越好,偷偷摸摸地庆祝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夫妻俩在屋中支起来一个小吊锅,里头热腾腾地煮着菜和肉,十分温馨。
结果凝芙进来后几句话,她的心就往下沉了沉,先问“可有禾笙的消息”
凝芙摇摇头,“没有,现在煜王府上下,都要围着裴庶妃转,贵妃娘娘也赏下不少东西,嘱咐的话语都是让裴庶妃好好养身体,没人提到煜王妃如何。”
岚意叹了口气,说道“明天咱们准备些贺礼去煜王府瞧瞧,有孕的毕竟是我妹妹,再一个禾笙那边还不知道有多不好受,我得陪着她说说心里话才好。”
凝芙轻声说“可上次在围场,煜王妃就说不见您。”
岚意摆摆手,“这个时候还计较什么,我相信禾笙不是真不想见我。”
凝芙领命而去,让人收捡库房,看能不能翻出什么适合当贺礼的物什,这边岚意自她离开,就有些恹恹,吃了四五口,就搁下筷子。
卫长玦喝了些酒,一时之间没有察觉,不知是那酒性烈,还是在心爱的人身边不想控制,一杯连着一杯下肚,不一会儿就有些朦胧,看着岚意的面庞,听到她劝自己少喝点,卫长玦笑着说“在家里喝些酒怕什么,总归你会管着我,是不是”
之前岚意也凑着他那壶酒喝了点暖暖身子,因酒量很不好,这时候略微有些晕,可思维上还保持着清醒,念叨着,“这些日子你忙,我也是瞧着你一直绷着,才许你在家这么喝,但你要是喝大了,明儿去父皇面前办事的时候还这样,怎么是好听我的,现在就该停了。”
卫长玦却握住岚意过来抢酒盏的手,认真打量着她的神色,轻声说“岚意,其实你也压抑着性子,即使你嫁到了恭王府,也活得不痛快,今天好不容易咱们能坐在一起喝酒,家里头暖和又温馨,别拦着我,好吗”
岚意的手就停在了他手掌中,这些话语,其实很能戳中她的心肠,瑛贵妃的为难,母后的病,万嬷嬷的虎视眈眈,为了那个位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所有的一切让她每天都要细心谨慎,不痛快吗确实。
但退一万步说,恭王府里再不济,也有吃有喝有穿,如果拿到那些颗粒无收入了冬,最后被饿死冻死的人面前说自己活得压抑,真是太矫情了。
岚意摇摇头,开口时说的却是,“你喝吧,我守着你,明天早上也会叫你起床,绝不会让你误了父皇的事。”
“从前我只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喝酒,现在好了,我知道我也有人顾着,能给我兜个底儿。”卫长玦微微一笑,目光定在妻子身上,“父皇开始用我,不过是一个开端,等瑛贵妃他们缓过劲儿来,恭王府必受打击,我不知道他们会从什么方面入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你不要害怕。”
岚意勉强笑了笑,“不害怕,我从来就不怕他们。”
卫长玦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可你不高兴。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和我说。岚意,现在没有别人了,只有你和我。”
岚意叹口气,也不想隐瞒,“我不愿说什么活着的艰难,谁活着还没有点磕磕绊绊,但我就是想啊,为什么咱们感情也挺好,就是,就是没孩子呢”
卫长玦悠悠地笑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怎么着,是想晚上”
岚意推他一把,有些害羞地道“要说煜王府里禾笙没身孕,是因为四皇弟常常去侍妾屋中,俩人除了新婚那一阵子,也没有朝夕相处的时候,我们却不同,那阵子你闲得很,我们总在一处,偶有情动就按说这正是浓情蜜意阴阳调和的时候,但怎么怎么我就是没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