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高晋满面潮红,还从没人敢这样当面挖苦他,谁人不知冯行偃头脑简单,这燕俱罗偏偏说比起冯行偃,他脑子比冯行偃差了十岁八岁。
“鼓着肚子一个劲运气,看来你很不服气呀!
我问你,元氏十万大军是接受谁的指挥,离开驻防地,跑到京畿来的?
是元氏当今的家主,国公府的主人吧。
冤有头,债有主,找他讨债没错吧?
再说了,元氏乱兵是小石头家请进门的吗?
不是,是砸开门不请自入。
拿东西和小石头的家人商量过吗?没有。
东西拿走给钱了吗?也没有。
前有车后有辙,是不是应该有来有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我明白了!”冯行偃自以为聪明地抢着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就找元府讨要,甭跟他多废话,府里面啥东西好,直接拉走了事!”
高晋暗暗吸了口冷气,他已不再生气,燕俱罗明显是有意怂恿冯行偃强抢元氏裕国公府。
贬低自己不过是自己自找的,送他了个借题挥的机会。
慕容坚皱着眉,看向冯玄道。
六镇间无论如何明争暗斗,相互间都留了脸面,直接打上府门强抢还从未有过。
燕俱罗鼓动冯行偃强抢元府是存何居心?
冯玄道含笑微微摇头,闭上了眼,假做小寐。
慕容坚眨了两下眼,歪嘴一乐,学着冯玄道的样子靠着车厢壁,闭眼小寐。耳朵却竖得直直的,一句话也没放过。
鱼俱罗满是鄙夷:“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了!”冯行偃气呼呼。
“不是我说你不行,是你真不行。”燕俱罗继续用语言打击冯行偃,“你懂什么木头做的家具经久耐用?不懂吧!店铺里用要到什么家具,居家过日子又需要什么家具?你还是不懂!”
冯行偃挠着脸,恼怒道:“那你说该咋办?”
“找人帮忙呀!”鱼俱罗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身边又不缺懂这些的人,你想想,都有谁,一起叫上了帮着你挑选。”
冯行偃恍然大悟,掰着指头数着;“瑟瑟姐,嫣然,韩秀儿,还有苏素。够了,有她们四个应该就够了。”
他们身后,高晋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小心肝一抽一抽。
假寐的慕容坚和冯玄道眼皮子也连着跳了几下。
在大业城居住有个东贵西富的说法。
西富指的是商贾大户大多选择居住在皇城西边。
所谓的东贵,指的就是皇城东边的几个坊市。
皇城东边,城墙东北角的镇宁坊,京都市井百姓提到了都只说别名,千岁坊。
这个坊是整个京城户数最少的坊市,空闲着大片建筑华美的深宅大院。
只因能落户其中单有一个条件,必须是显贵里的显贵,御封的王爷千岁殿下。
比起肃穆气质的千岁坊,紧邻南隔壁的雍淑坊,就是市井百姓口里的贵女坊,入住的不是公主便是郡主,虽说也是庭院幽深不知深几许,却洋溢着活波气息。
坊内每日里莺莺燕燕红妆绿衫成群结队,东家进西家出,相互间走动就没个停,间或还有鼓乐和唱曲声飞过高大的院墙,散落在坊市外的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