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俩谈的很多,外戚不可干政,只是其中提到的一条。
玄老直言六大军镇是西魏国最大的弊端,也是百年混乱的根源。
虽说西魏国异姓不封王,慕容,元氏,高氏,以及独孤和西门,这五家军镇比大秦分封的王,掌握的权力却更大,实际上是拥兵自重,割地自治。
所以军制一定要改!
王可以封,地方军政大权不可独揽,更不可以世袭。
朝廷安排的牧民官,也是问题一大堆,究根结底,都在于选官制度。
现如今的荐官制,已经彻底成了依托裙带关系,拉帮结伙谋取私利的工具。
官员有没有才华,是不是干才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自己人,一条心吗。
秦人官吏有这样的问题,六镇子弟更严重。
勋贵子弟不读书,不习武,就靠着家族里有人身居高官要职,一纸荐书,就入了仕,成了一地数万,甚至是数十万百姓的父母官。或者独领一军的统兵将校。
玄老之言错了吗?
言之凿凿,针对的都是西魏官场弊病。
如今我不把自己当做维护慕容氏利益的大司马,换了个角度,以整个西魏国如何才能强盛起来的视角,再去看待玄老提出的这些意见。
振聋聩呀!
西魏真到了不变革就没出路,要灭国的地步了!”
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口,接着说道:“整套照搬大秦时的一整套制度,好不好?
也不好!
事实证明了,大秦的制度并不全都是好的!不然也不会被灭了国。”
独孤绿托着腮,听得认真。
“秦人有句老话,‘举贤不避亲’。外戚不过是种人际关系,和贤不贤,有没有才华,没有关系吗!
举贤可以不避亲,外戚自然也能干政。”
“玄老被你说服了?”独孤绿眨着眼睛。
“没有!”慕容坚换了只手,继续揉着太阳穴。
“我来吧!”独孤绿膝行绕到慕容坚身后,帮丈夫揉着头。
“方才就在府门外,玄老撂下了话,明日早朝请辞吏部尚书。”慕容坚握拳轻敲着额头,叹了口气,“哎!在朝堂斗了大半辈子,多少次被滑不留手的老鬼头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刀砍了这老匹夫!
泼出命夺下了王位,这时候才知道,玄老过往所为是一片丹心,公心为国。振兴西魏着实少不了他。”
独孤绿轻笑道;“他就没一点私心?”
“有!还亲口对我说出来了。
玄老有一愿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六镇后嫡与旧秦人消除隔阂,彻底融为一体。”
独孤绿的手僵了一僵,双手机械的在丈夫头上揉动着,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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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夫人,八爷求见。”
“老八,快进来。”慕容坚出声催促着,已经下地穿上了鞋。
“大兄,大嫂!”慕容林行过了礼,伸手入怀,掏出个布包。
“老八坐下了说话。”独孤绿挥手招来下人,收走凉了的茶水,从新泡了两杯热茶。
慕容林斜坐在榻上,将手里的布包摊开了,露出明晃晃三锭小银锭,还有灰不溜秋的一截草绳,摊在榻上小几上。
“嗯!好精致的银锭。”独孤绿捻起一颗银锭,翻来覆去看着,“不是官银,也没打家戳,嘻!银锭上铸的富贵牡丹,工艺好精湛!”
一抬头,笑问道;“老八,这是拿来了谁家嫁女的压箱钱。”
慕容林笑而不答,借着烛火点燃了灰绳,室内立即有一缕暗香漂浮。
“嗯!这香味很新鲜。”独孤绿抽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