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露出怜悯之色,“王姓少年不光没有修习武道,还是一个将死之人。”
“什么?”冯玄道手里的杯子脱手掉落,幸好离着桌面只有一寸距离,被他急忙扶住了。
“你确定?”
“可以确定。”章须陀顿了顿,“我知道爷爷如此关注这个小少年,是怀疑他是那个‘他’。”
摇着头,语气里带着惋惜,“不会是那个‘他’,少年的气机,哎!”忍不住叹了口气,“虚若游丝,就象卧床多年的耄耋老翁,随时都有可能断绝生机。”
“怎会如此?”
“我也询问过行偃,叫大砖头的大个子伙计倒是和他提到过,这个叫王小石的少年,生来就有难以治愈的顽疾,生母亡于产后风,生父痛失爱妻,数月后便亡故了。
他既是庄子的主人,也是被庄户们抚养长大。庄户们担心他的病症,所以从未让他离开过王家庄。
这次是百多老幼马上要断顿,庄子里没有粮了,也没有钱。他这才带病出庄,想要尽快筹集到一批粮食送回庄子。”
“竟是这样!”冯玄道抖动着一对长眉。
“孩儿求见父亲。”门外响起冯意的声音。
冯玄道摆了摆手,章须陀过去开了门,请冯意进来,他退出门外,随手将门关上。
冯玄道伸手指着隔着条案并排摆着的椅子,“你不来,我也会让人把你找来。坐下,咱爷俩好好说说话。”
有生以来还从不曾与父亲并排而坐,冯意心内震动。。
又不敢违背父亲,歪着身子,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
“坐稳了!”冯玄道习惯性的曲着食指轻敲着桌案,“往后冯家能否光大昌盛,就要看你的了。
不过是区区一把椅子,如何就不敢坐稳了!”
“父亲,您这是?”
“呵呵,老了,退下来是早晚的事,恰好退这一步,换更多的人往前走上一大步。”
手指点着桌案,示意儿子给杯子里续上茶,又点了几下,让儿子给他自己也倒了杯茶。
“你急匆匆的赶过来,是不是听瑟瑟说了,明天早上行偃他们要去元府闹事?”
“是呀!不妥,实在是不妥。”冯意搓着手。
“先别下结论,我把今日生的事,给你讲一遍,你再好好琢磨琢磨,这事该不该做,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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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应允了瑟瑟和行偃的婚事!”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静静听着。。。。。。。。。。”
“啊!大司马暂时和爹爹一起辞官。”冯意忍不住惊呼出声,见父亲颌下短髯翘起,忙不迭紧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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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燕俱罗煽动行偃去抢元府。”冯意圆圆的脸上,一对浓眉连成了一道线。
“实话告诉你,我和大司马都琢磨不透,燕俱罗这是想要干什么。
这个人武道境界至高,无拘无束,快脱离了凡胎肉体。要说暗藏心机,又是当着我和大司马,堂堂皇皇摆明了鼓动行偃。
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这。。。。。。”冯意沉吟片刻,不是很确定的说道:“他应该是在帮您和大司马。”
看到父亲鼓励的眼光,他接着说道:“以燕俱罗的眼光,能够看到的细微之处,兴许我们都难以察觉。
您刚才说了,行偃和须陀都远不是他的对手。
若他有加害之意,前几日双方交手时,大可一刀斩之。
他没有那样做,还帮着须陀提高了修行境界。对行偃也多有善意。
以我所见,明日尽可让行偃带人去抢元府,静观其变,自然会知道他存何居心。”
冯玄道打了个哈哈,“你这话没一点新意,倒是和我跟大司马的想法一样。
一起等着吧,拭目以待,看看明日会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