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主政时间最长宇文氏,传承了三代,尚且不足五十年;最短的元氏,说是经历两代,实则二代新君刚接位,便被独孤氏谋夺了王位,在位时间还不到十六年。
西魏国没有异姓封王,除去国主一氏,另外五家军镇家主只获封了世代承袭的国公爵位。
实际上,各大军镇分守一方,家主们手里掌握着庞大的私兵队伍,即担负着防御外敌守护疆土的职责,对内又要以武力维持着家族势力,各个镇抚将军府辖境,形若国中之国。
镇抚大将军虽没画地分疆封王爵,却比王爷还要威风。
对于中央朝廷而言,这些大军镇家主,就是藏着獠牙的恶狼。一有机会,就会谋求君臣互换,取宇文氏而代之。
慕容坚实在不放心,让十五岁的小外孙,独自应对群狼。
好在外孙提了一次收回王权,就再也不提。
慕容坚没想到,外孙子不提还政,只是嘴上放下,心里并没放下。
隔年,国主外孙第一次强烈地忤逆了他的意愿,迎娶了元氏娇女。
再一年过去,新出炉的国丈大人,西府镇抚大将军,元氏家主元正,行缴天下,历数慕容氏十大罪,尽起西府大军,直逼京畿,要清君侧诛慕容。
慕容家和元氏开战三年,损失了数万子弟兵,七个族弟也只剩下俩个。加上生死不知的次子慕容广,慕容家成年男丁损失失过半。
付出巨大代价,总算是把元氏赶回了老巢。
眼看着胜利在望,刚松了半口气,却得到了一个惊天消息;慕容家在宫中的眼线查探到,当前的战场局势竟然是个三年前就开始布的局。
深藏在内宫的外孙牵头,数家军镇家主参与,以彻底埋葬了慕容氏为目的,布下的一个死局。
元家负责消耗慕容氏,花费三年的时间,数万子弟的性命,将京都和西府之间变成数百里荒无人烟的赤地,被引诱到西府城外的慕容氏主力大军,不单已经拖成了疲兵,后勤补给线一旦被截段,西府周边数百里已经人烟断绝田地荒芜,也别想征集到粮秣。
数万大军已然深陷绝地。
时机已经成熟,外孙即将敕令另外数家军镇家主,联合出兵,切断慕容氏大军东归的退路,内外夹攻,一举将慕容氏主力大军歼灭在西府城外。
想不到外孙深居内宫不理朝政,却已经调动军队,完成了对西府的慕容氏大军,以及慕容氏大本营华郡的重重包围。
身在西府前线的慕容坚,收到这个消息,又惊又怒。
整个家族面临倾覆之危,迫使他痛下决心,抢在外孙动前,潜回京都,悍然动了宫变。
以数百死士对皇宫动奇袭,似乎是主动出击,实则是慕容家只剩下这最后拼死一搏的力量。
置之死地拼死一搏,得到的竟是如今的结果。
慕容氏损兵折将盛况不在,已经不足以压制另外几家军镇;北府高氏这几年把精锐布置在辖境边界,扎紧了篱笆,阻截乱兵入境,如今是兵多将广,粮草充足。
独孤氏则是在自家大本营之外,又牢牢掌控了宇文氏驻扎在京都的军队,实力翻倍暴增。
慕容坚在朝堂的影响力也是此消彼长,这三年来冯玄道在朝中培植安插了大量亲信。
而且冯家非但巩固了在朝堂的影响力,家族中还出了两员万人敌的猛将。
冯玄道的侄孙冯行偃,虽然生在书香门第,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却是个另类。天生一身蛮力,兼且性情憨直,任侠仗义争强好胜,号称打遍京都无敌手。
去年过新年时,冯行偃和慕容坚账下素有万人敌之称的头号悍将贺铁杖,在卫国公府里的小校场试过一次手,冯家小子手里的一对大锤实在不讲理,啥招式也不讲,一力降十会,一上来就泼风似地七八锤砸过来,贺铁杖双手被震得直打颤,手臂粗细的镔铁杖都硬生生给砸弯了。
现场观战的人们都看得出来,冯家小子这是让着招呢。
若是两军阵前,谁会一个劲朝着敌人手里拿着的兵器狠砸?这势大力沉一连七八锤里但凡有一锤冲着人身上招呼,呵呵!贺铁杖就成了贺肉饼喽。
冯行偃已然够勇武了,冯家还暗藏了个更厉害的猛将----章须陀。
去年春,元氏大军曾一度逼近了大业城,离城四十里扎营。
远离了西府老巢的数万元氏大军,大半补给靠得是就地劫掠。
京都附近几座小县城都没能幸免,大小农庄也几乎被抢了个遍。
以往为筹粮四下劫掠的元氏乱兵,也要看人下刀,并非像蝗虫一样,走到哪里全是一阵风,席卷而过。
能让元氏乱军闻其名则止步庄外的,自然全都是西魏国身份显赫,家族庞大,足以让元氏忌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