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刚才那辆车吗?原来是他的啊…”
陈家乐手里还端着盘子,看得目不转睛,出一声感叹。
“谁啊?你认识?”
齐诗允有些好奇的开口,时常就觉得这小子不去八卦周刊当狗仔有点可惜。
“不认识,我还以为会是个秃顶肥佬或者明星什么的,想不到这么年轻。”
“……可能他老豆是个秃顶肥佬吧。”
她玩笑着回答,又不以为意的开始收拾桌椅。
三人挤在小折台前,齐诗允随意吃了几口饭菜便放下,最近天气太热,基本没有什么食欲,陈家乐在一旁狼吞虎咽,眼看第二碗米饭就要见底。 “妈,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唉吖…奀佌佌的,你还怕长胖喔?”
兰姨打量了一下身材高挑又纤瘦的女儿问,言语间有些心疼,随即又转头微笑招呼起陈家乐。
“乐仔,辛苦了,你多吃点。”
快接近凌晨时,「方记」大排档的红白灯箱终于熄灭,陈家乐拦了一辆出租离开,母女俩挽着手说说笑笑和收档的街坊寒暄,步行几分钟后上了转角处的旧唐楼。
齐诗允和母亲住在三楼一间将近三十平米左右的单位,房间格局紧凑,连屋内摆放都要精心计算。
但这样的改变,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她每天下班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对着家门入口处的灵位上香,黑白照片上和她相像的中年男人容貌俊逸,一身笔挺西装,笑得如沐春风。
三柱清香烟雾缭绕,齐诗允恭恭敬敬的拜过后插入陶瓷香炉。
“爸爸,我们平安到家了。”
凌晨三点,赫赤色林宝坚尼沿着皇后大道东,一路行至太平山北面,豪宅外欧式雕花铁艺电门大开,车缓缓入内停进车库。
两年前雷耀扬买下这里,此处观山望海,远离喧闹都市,能让人觉得无比放松。
一小时前,在酒店和那个连名字都想不起的女人云雨过后,他随意甩下一迭钞票驱车离开。转眼间,心爱的6雨织已经离世九年,雷耀扬又做回了当初那个片叶不沾身的花丛浪子。
混迹江湖多风险,在投入感情和投入事业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客厅内,一只毛乌黑油亮的德系杜宾竖起尖耳,它听到熟悉脚步声,立刻从地毯上起身往玄关通道走,断过的尾巴依旧热情的摇来晃去,焦急的等待他的主人将门开启。
“arick。”
玄关大门缓缓打开,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在他膝盖边钻来钻去的护卫犬,见惯了江湖明争暗斗血腥厮杀,或许只有狗会对自己永远忠诚。
arick训练有素,即使是独自在家也不会胡乱扯咬搞破坏,平时除了管家忠叔和雷耀扬之外,但凡来人都要被他呲牙咧嘴的恐吓一番。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华丽水晶垂钻吊灯玻璃高悬于顶,线条硬朗的整片落地窗将半山下的夜景完美收录。
客厅真皮沙对面,摆放着一整套Burmester hifi音响,经典961系列,价格惊人到可以随便拿下一辆跑车,雷耀扬十分热衷古典乐,向来舍得在这项爱好上烧钱。
右侧阶上陈列着一架深棕色古董三角钢琴,steinap;sons烫金英文字和竖琴标识彰显出这架钢琴的尊贵身份。
西特加云杉木实木音板,每英寸不少于十圈年轮,琴壳及背框采用一次折弯成形的枫木制作而成,象牙质琴键现如今已经非常稀有,整个琴身线条流畅典雅华贵,弹奏出的音色更是醇厚如美酒。
不久前这架钢琴被雷耀扬花重金托人在拍卖行拍下,这是陪伴了他无数个沉闷日夜的伙伴,在他离家后便被父亲送进拍卖行,成为了一架无家可归的分身。
放入cd光碟,按下遥控播放键,《aria su1 g》前奏庄严迤逦,悦耳旋律立刻透过复杂精致的kev1ar振膜中荡漾出来。
“音乐这样就好正,直情洗涤都市烦嚣……”
雷耀扬似乎心情不错,靠坐在沙正中细品一杯红酒,像是自言自语般,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身旁的忠犬低声呢喃。
几周前他已经暗中接触过恐龙的废柴头马生番,完全是一个四肢达头脑简单的蠢货,最适合当作他瓦解洪兴内部的第一枚棋子。
昨晚按照计划顺利解决掉恐龙,屯门揸Fit人的位置自然空缺出来,那班差佬已经被他提前买通,调查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铜锣湾表面虽然是陈浩南揸Fit,但整个湾仔的最大势力却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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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唱词引自粤剧:《落红孤鹜》 arick:取自德国贝斯品牌名
Burmester :柏林之声,德国音响品牌
steinap;sons:施坦威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