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冷把晚修翘了,找到医科大附二呼吸科的58床。季见予捧着平板在解数列,那身病号服挂在他身上也别有一股清冽气质。
即使季见予是天才脑袋,做变态题目的认真神情和普通学生是一样的,修长眉宇甚至也会微微蹙起。
似乎感应到什么,他只抬眼,明显怔了一下,苏冷觉得他整个五官都随着他这个动作显露出来。脸色有点病态白,唇格外红,像被秋燥的风吹裂。
苏冷避开他目光冷着个脸往里走,刚抬起脚步,季见予丢开平板拉开抽屉,动作是少见的慌张,给苏冷看愣了。
季见予拿出个口罩戴着,然后丢了一个到床尾,视线定在她身上了。
“你也戴吧,我是支原体感染,怕传染给你。”
苏冷心一“咯噔”,但又不想表现得自己是个医学白痴,不懂支原体是什么,不情不愿把口罩拿起来在手里玩,就站在床尾不动了,真嫌弃他似的。
“惹,那我得赶紧走。”
季见予一双眼睛浮起淡淡笑意,剑眉星目,苏冷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少年病中也蓬勃的生机。
“来了还想走?”他突然又变强势,眸光亮亮的,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沿,喊她:“过来。”
“你都感染了还想我离你这么近,分明是要害我。”
苏冷不满斥责他,可对视一秒后,还是乖乖挪了步子过去。
终于看到他手背插满针头,她突然意识到,他也是会生病的。
“严重吗?怎么突然感染了。”
季见予摸了摸她手背,漫不经心回答:“不知道。”苏冷无语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烧了几天,实在下不了床,所以请假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我还以为你飞去美国了。”
他的offer早拿到了,苏冷那时候还想拍下来朋友圈,不写文案,令人遐想,装一下。
季见予不让,笑骂她虚荣心怎么这么重。
两人间不易察觉的微妙气流顿了一下,苏冷想起这事就有点不自在,又觉得自己误会了他,怪难为情的。一抬眼,现季见予黑眸亮亮地凝视她,一瞬间,苏冷错觉那些明润璀璨的光是眼泪,他整张脸上有丝很淡的破碎感,让人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像摧残狗头一样蹂躏。
结果是她被他拉进了胸口。
病号服有酒精味,可他肌肤浸透了温暖舒服的木质香,苏冷以前以为,他是那种会喷很骚很浓烈香水的自大狂。
“你是病原体,别总对我动手动脚的。”
季见予闷闷笑出声,手臂收得更近,偏头闭眼吻上她馥郁的,狠狠深吸一口,原本功能就差的肺要涨裂爆开一般。
苏冷不自觉攀上他肩膀,摸摸索索最后环在他腰那里,觉得他瘦了一圈,怎么都只能练出轮廓的腹部即使这样蜷着也只有两层薄薄的褶子。
可就是这样单薄的少年,夜里会要她要得她心骇,抱她的力量也总是强势到不讲道理,占据她满满,让她感受到被一个人爱与需要的满足感。
苏冷忽然想哭,不知怎么的,想到长大后,她再没这样和苏南添拥抱过。
她知道自己总是在惹爸爸生气,不断激怒他,踩他的红线,想让他在沉默中爆。
她对季见予也这样。
她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苏南添的,走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对方一定是要能够忍受她这样的坏脾气。
那个男人会是季见予吗?
迷迷糊糊恍惚一瞬,苏冷竟然冒出这种想法。
季见予把口罩摘了,一直在很缓慢温柔地吮吻她光滑纤长的脖子,苏冷不自觉仰面迎合他动作,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捶他一拳,“你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