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嗯?”
罗生生以为自己听错。
“收拾你的东西,去你该去的地方,听不懂吗?”
这句话,程念樟是笑着说的。
罗生生此刻正低头揉捏着小臂,听明白他的意涵之后,所有动作连同呼吸一起,蓦然停滞。
一瞬间,所有环境音通通消失,只有这句“你走吧”,和魔咒似的不断在她头脑里盘旋。
就这样隔了好些秒头,略微恢复了神智,她才终于低声回道:
“哦……听懂了。”
说完,罗生生摁紧眼皮,硬挤掉了眼角将落的泪,起身抽了两张纸巾将腿间的黏腻简单擦拭,而后下地拾起衣物,再一件件缓慢套上。
因为带了洗漱包过来,临走时她还拐进浴室,将几小时前刚摆好的瓶瓶罐罐,又原封不动地重新塞回了包里。
这一来一去,就和闹着玩儿一样可笑。
明明没有几件衣服,也没带多少东西,可罗生生硬是这样延宕着收拾了许久。
程念樟全程既没有看她,亦没有言语,不过也不曾催促。他只不断点烟,将所有情绪都隐匿在缭绕的烟雾背后,不让人知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走了……再见。”
从浴室出来,罗生生背对着,朝他说了声道别。
可真想走的人,根本不会这么多话。
“站住”
“怎么了?”
听他喝止,罗生生瞬间大喜,脚步应声停顿,满心期待着他能挽留自己。
“房卡给我。”
刚起的期待,还没离地多远,又立马碎成了渣滓。
罗生生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一下全给涌了出来。
她窘迫地翻了翻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抽出那张卡片,仍旧倔强地背对着他,抬手摁在身边台面。
“啪!”
关门声响。
这次她没再犹豫,走得决绝又干脆。
视线落在女人最后定格的位置,程念樟静默着看了片刻。房间自她走后,好像瞬间少了许多鲜活,他面对这一派死气沉沉的空景,突然低声爆出一句咒骂:
“有病”
也不知骂的是罗生生,还是他自己……